那连绵疯狂的战火,那深不可测的毒窟,鲜血把沟渠填满,把天际染红,乔川用血肉之躯,护她渡过了三场枪林弹雨,他无所不能,他拥有这世上最厉害坚固的铠甲。
柳玥脸埋入他胸膛,用力呼吸,求得一丝心安。乔川偏头吩咐等候在一旁的保姆,“放一池热水,给夫人洗澡。”
他调暗灯火,关上了窗,一点点褪去她身上的衣衫。
楼下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似乎在收拾整理破碎的东西,隔着墙壁传递到楼上,回音空荡悠长。柳玥无动于衷,抱膝蹲坐在浴缸内,缸子的冷度被热水中和,很温,很柔。
他伏在池子旁,手撩起迢迢细腻的水,滑过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几乎同一时刻,他们目光触及到浴缸对面,属于乔慈的粉色澡盆,乔川手上动作一顿。
以往每个晚上,她都会躺在里面,柳玥用奶沫擦拭她的皮肤,她不知是不是痒,在水上荡来荡去,直到乔川捧住她,她才会停下,眉眼微微眯起,像极了笑。
她手探入池底,轻轻拨动,盯着层层蔓延开来的涟漪,“金三角一场恶战,萨格损兵折将,落荒而逃,泰国毒贩曾经很风光,从没有吃过那样的难堪,这么久,她在亚洲贩毒组织沦为笑柄,现在卷土重来,势力一定比那时还强。”
乔川没有说话,沉默往她后背上泼水。
柳玥在温热中,只觉得森森寒意,“她要一雪前耻,你死我活吗。”
乔川眼眸在昏黄的光束下,泛起层层水色,柔润的涟漪荡漾着凉气,“我不会让这样的结果发生。”
柳玥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动作,她猛然转身,浴缸内的水仓促满溢,哗啦啦铺了一地,流泻出千回百转的银丝,比他眼中的波光还要浓烈,“我要慈慈回来,更要你平安无恙。”
乔川用沾满水珠的手绾起她打湿发梢的青丝,“我答应你。”
她一把握住,放在唇上,用力嗅着他的味道,“你不要骗我。”
他笑问我骗过你吗。
骗过,他骗了她很多次,从最开始,他的接近和诱惑就是一场庞大而冷酷的骗局。
他只是把自己输了进来,他只是没有她更胜一筹近乎豁出去的骗术。
乔川把赤身裸体的柳玥抱出浴室,放在卧房床上,耐心哄了她许久,她知道他累,要做得事情多,她虽然吵吵闹闹,自以为独当一面,他到底才是她的天。她不忍心他白耗时辰,就装作睡着了,他察觉她阖上的眼睛不再颤动,在她额头轻吻,无声无息退出房间。
他关上门霎那,柳玥睁开了眼。
她了无生气凝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什么感受没有,什么也不愿做。只觉得头昏脑胀像要炸裂。她这样沉寂失神很久,翻身下床,拿起床头搭着的薄衫,披在肩头,打开门,正巧保姆端了一碗汤羹从卧房外走廊上经过,看到她起来,表情一愣,“夫人,您这么快就醒了,先生才吩咐我脚步收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