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慕承诀胸膛里的跳动,楚婕怜原本充满怨意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伸出手,环住慕承诀的腰,心中积了许久的千斤巨石仿若在一瞬间被搬开了。
罪臣之女的身份,一直让她纠结于心,如今说出来了,她也释然了。
感觉到她紧绷的身子平静下来,慕承诀松开手,低睨向她。
“你想见见你爹娘吗?”
听到这句话,她眸光闪烁,“真的可以吗?他们现在被葬在哪里?”
想到她和弟弟去寻父母的尸身时,早就不见了踪影,她当时有多难过。
如今竟是得知被慕承诀找到安葬了,她心里不禁急切起来。
“就在禹州城郊,你若想去,现在我们就走。”
他知道她心情难过,尽所能想让她开心一些,说完这句话,便见着楚婕怜望向他,随后摇摇头。
“不行,爷,你还在伤着,如此颠簸,对你的伤情不利。”
“无妨,不过一来一回两个时辰,我不碍事的,走,我们现在就去。”
慕承诀叫来暗卫,立马备好车,随后又让人准备了香烛纸钱,这才同她一道坐上马车。
整整一路,楚婕怜手都攥的紧紧的,一句话也没有说,慕承诀知道她近亲情怯,同样没有说什么。
终于,当马车停下来时,慕承诀朝他看去,“到了,走,我陪你一起下去。”
楚婕怜点点头,将手放在他掌中,任由他拉着自己朝着那两座矗立在群山之中的坟塚走去。
每走一步,楚婕怜都感觉到脚沉重的抬不起来,眼眶也像是被凝住了,明明心口酸涩难忍,却生生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望向远处的坟塚,呼吸都像是被绞住了,疼的难忍。
爹娘的样子,此时无比清晰的在眼前划过,那与之相关的回忆,如潮水,不停涌上来,仿佛将她整个人都淹没进去。
终于,她走到坟前,雕刻的石碑上,她慢慢跪下,手轻抚上爹娘的名讳。
一笔一画,都如同刻进骨血之中,那痛,也随之蔓遍全身。
风萧萧而过,如同娘亲温暖呵护的手掌,在她头上,脸上轻抚,楚婕怜望着那石碑,终于呜咽而出。
“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意,眼中血色弥漫,泪水终于喷涌而出,一滴滴落在那土壤之中。
慕承诀看着她,心中同样沉重无比,若是早些知道,她是楚家之女,她就不会枯守那么多的委屈和磋磨了。
“爹,娘,女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是我不好,没有护住兄长,也没有照顾好弟弟,对不起。”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泣,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哭的不能自持,直到身子被人拢住,眼泪被帕子擦去。
“别哭坏了身子,楚御史夫妇在天之灵,也不想看见你这般难过的。”
慕承诀的声音透着暗哑,楚婕怜颤抖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我好想爹爹娘亲兄长啊,我真的好想他们啊。”
她的声音仿佛没有了依靠般,让慕承诀心脏也跟着揪疼起来,他紧紧抱着她。
“楚婕怜,我会在你身边,你爹娘兄长不在了,我会代他们好好护着你,你记着,有我在。”
慕承诀的话,让楚婕怜心脏犹如被什么紧紧攥住,那句“有我在”仿佛是立于天地间,立于她父母前的承诺,重如泰山。
她突然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在茫茫世间,遇到慕承诀,给了她如此重的诺,让她心有所托。
“爷。”
她低低而出,慕承诀抚上她的长发,“好了,不哭了,不然你爹娘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得找我算账了。”
楚婕怜听到他的话,侧过眸凝向他,“不,我爹娘不会的,他们若知道你待我这般好,定然会保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