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到了一处!
崔莹立刻施法让凤石吸收周边的怨气,与此同?时,只?见?到那一团混沌的魂魄慢慢融入邵家老祖的身体里?。
邵家老祖虽然尽力施法摆脱,然而没有?分毫用?处,终于第一次露出惊恐的情绪,那魂魄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完全与他合二为?一。
神?识海层层波动致使整个山洞都左摇右晃,等到风波平息之?后,崔莹睁开眼?睛。
“你们如今后悔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次比先前显得更?加清晰。
“云少川?”连芊芊从地上抬起?头来,胸口起?伏,眼?眶发红,“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云少川,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只?是我的一魄。”邵凌风微笑着说道,目光比先前更?加阴冷,却显出几分难以克制的混沌,其中似乎裹挟着相互纠缠的阴阳道法。
他一伸手把连芊芊抓了过去,掐住她的喉咙。
“你既然爱云少川,就把气运送给他吧。”他的左手掌心忽然出现了一个状如银铃的东西,发出道道波纹,连芊芊目光中的神?采慢慢变得麻木。
波纹成为?了漩涡,眼?看着就要?开始吸收魂魄。
“云少川……”连芊芊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像是清醒了过来,拼命挣扎。
邵家老祖那因为?杀意而显得有?些泛红的眼?睛,在听到云少川三个字的时候,有?转瞬即逝的停顿。
“你要?吸收他们的气运,是为?了登顶大乘期,成为?与天道并重的存在吗?”崔莹忽然问道。
他没有?答话,目光中的欲望却更?深了一分。
“你修炼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有?自?己的小世界吧,你在小世界里?当天道感觉如何?和?你想?象的一样美妙吗?”崔莹接着问道,额上隐隐渗出虚汗,她在修为?压制下想?使出惑心术着实不容易,可是她一定要?这样做。
因为?她已然发现了他的秘密。
“就算一样美妙,我也很难理解你在做什么。你已经有?小世界可以享受当天道的感觉了,干嘛非得抛弃自?身,忘记自?我,成为?更?大世界的天道呢?”
山洞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飘渺空灵的笛声,如清泉那样淌入心底,洗涤灵魂,然而余音却显得那样孤寂,仿佛来到了一个极干净却又极虚无?的幻境里?。
像是让耳聪之?人进入了极致安静,没有?分毫声响的地方;又像是让目明之?人进入了完全黑暗,没有?半点亮光的所在。
在连淮的笛声之?下,邵家老祖的目光失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混乱,身子轻轻发颤。
这种?熟悉的感觉……
笛声变化,跳脱而玄奥,含着厚重的千古历史和?复杂又细致的万千琐事,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样,让人眼?花缭乱,迷失于其中,却走不到尽头。
笛声又是一转。视野忽然缩小了,仿佛整个世界尽在掌控之?中,意念转动之?间就能让山倾海啸,可是那山海全都跳脱不出白雾之?外,而自?己所居的高处依旧是一片虚无?。
邵家老祖的呼吸变得粗重。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全然就是境界偶尔与天合一时窥见?的那一抹淡如水的归处。
那是所有?天命道修士都坚持不懈,头破血流也要?奔赴的梦想?。到了那时,万物随心而发,山水随意念而动,他能主宰整个世界的命运,再也不为?世俗的爱恨嗔痴怨有?所动摇,圆融自?满,□□。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崔莹目光中的火焰变得更?加旺盛而妖冶,“脱去肉体凡胎,登顶大乘,然后呢?”
“你的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情义,你无?法感到悲,但也无?法感到喜,没有?人会记得你了,因为?你已然失去了自?己。”
“一派胡言!”邵凌风冷笑着说道,“你根本没有?达到过那样的高度,又怎么知?道这些?何况,与天地同?齐之?后,我为?什么还要?凡夫俗子记得我?”
崔莹嫣然一笑,火焰变得温柔,像是沾了蜜糖的毒刺那样覆盖在他的身周,为?他袅娜地摇曳着。
“你在修炼时是不是也会想?到你的妻子?你登顶大乘期后,会改变妻子的命数,为?她续命吗?”崔莹的声音悠长而温柔。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邵凌风几乎是嘶吼着说道,目光却已渐渐空洞,两种?相互打架的混沌也能让他无?法时刻保持清醒的意志。
“既然你要?为?她续命,就没有?放下世俗之?缘。那你又装作什么想?要?抛弃世俗,过那种?虚淡而永恒的日子呢?”
火海绽放,却宛如夜间的罂粟花,映得他瞳孔中一片迷离的眩晕色彩。
“真可悲啊,你无?论怎么做都是相互矛盾的。你自?以为?修成了顺命之?道,却还是命运的工具。你成为?了命运的主宰者,却无?法摆脱束缚着你的法则。”崔莹道,“你什么都能得到,所以再也感受不到常人的感情,既然感受不到悲,也就感受不到喜。你还是不能过你一直以来想?过的日子,因为?你早就不是自?己了……”
“够了!”邵凌风额上的青筋暴起?,瞪大眼?睛,声音几乎有?些崩溃。
他的眼?中冒出股股魔气,纠缠在他的周身。
连芊芊骇然看着这一幕,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恐怖的心魔。
然而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惊呼,在如此紧绷的时刻,她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动荡中心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