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倚在兵器架上擦拭佩剑,青铜面具下传来闷响:“韩擒虎将军有令,双杠试举不过者……”话音未落,两个壮汉便踉跄着摔出测试区,木制器械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可你看看。”恶来指着成功区乌泱泱的人群,“这都够组个先锋营了。”
“屠夫眼里只有肉铺。”飞廉剑锋轻转,寒芒掠过不远处几个交头接耳的彪形大汉,“这些可都是奔着将军衔来的。”
话音未落,人堆里爆出粗粝的嗤笑。满脸横肉的疤脸汉子晃着酒坛般的拳头:“朝廷是没人了?让个竹竿子在这儿充门面。”
他故意抖了抖花岗岩似的胸肌,腰间铁牌撞得叮当响,那是边军百夫长的标志。
恶来默默退开半步,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三年前雁门关外,正是这个看似瘦削的身影,在暴雨中单骑贯穿突厥十八道防线。
此刻飞廉的玄色披风无风自动,空气里漫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来练练?”疤脸汉突然暴起,砂锅大的拳头裹着劲风直扑面门。
飞廉身形未动,腕间铁护甲与骨节碰撞出金石之音。
众人定睛看去,那势如破竹的拳头竟被四根修长手指死死钳住。
壮汉额头青筋暴起,左手猛地抓向飞廉腰带。却见黑影如鬼魅闪动,二百余斤的躯体竟如断线纸鸢倒飞出去,撞断三根拴马桩才止住去势。
“在战场……”飞廉踩着满地木屑逼近,剑鞘挑起对方下巴,“你现在该在野狗肚子里。”
他忽然收势转身,腰牌上“神机营”三字在阳光下灼得人眼疼。
围观人群鸦雀无声,几个先前聒噪的应试者悄悄缩进人堆。
飞廉抚平袖口褶皱,仿佛方才只是掸去衣上尘埃。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青年捂着渗血的肩头嘶吼。
黑衣将领忽然收刀入鞘,转身扫视校场众人。空气凝固的刹那,他唇角扬起嗜血的弧度:“记好了,我名飞廉。”惊雷般的声音震得兵器架嗡嗡作响,“有胆的,尽管来战。”
观战席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前排几个将领下意识按住剑柄,后排的游侠儿突然噤声。角落里传来压低的议论:
“这狂徒什么来头?”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撞了撞邻座。
被问话的中年人喉结滚动,声音发颤:“乾王帐下第一杀神,去年冬月,他带十二骑劫了荒军粮仓。”
“何止。”后排书生模样的青年突然插话,“我表兄在咸阳当差,听说他独闯禁宫,把荒王寝殿的帷帐都削去半边。”
议论声渐渐变成敬畏的沉默。高台上,披着玄甲的恶来抱着酒葫芦嗤笑:“杀气收着点,吓坏这些雏儿可怎么练兵?”
飞廉踢开脚边断裂的兵器,冷眼掠过哀嚎的挑战者:“这般废物,连给狼影军牵马都不配。”他忽然解下染血的披风甩在旗杆上,猩红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
“莫不是今早遇见那弹箜篌的姑娘……”恶来促狭地挑眉,话未说完就被飞廉甩来的刀鞘打断。
校场东侧观战台上,韩擒虎摸着下巴短须颔首:“公子慧眼,此子确有贾富之勇。”话音未落就被旁边抱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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