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高拱等人,则是不曾躲避,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大军远去。
等到军马尽被尘烟笼罩。
高拱这才幽幽一叹,而后双手叉腰,昂挺胸,提振心气,侧目看向注视着他的三位国公。
高拱当着所有人的面沉声开口:“老夫虽对润物率军出征,多有担忧。但此番我朝大动干戈,是为驱逐鞑虏,收复故地河套,此乃军国社稷之事。老夫今日与诸位说明,只要老夫在朝一日,还是这内阁辅,便决不允许有人暗中作梗,阻扰大军征讨不臣。凡有胆敢手脚者,老夫当上疏皇上,请以乱国之罪斩!”
在场的兵部尚书杨博,则是紧随其后:“我已行文九边各镇,此次润物以征北大将军节制宣府、大同、山西、延绥、宁夏、固原六镇,凡征北大将军军令所至之处,若有不从,本部第一个问罪!”
三位国公和一众勋贵,脸色顿时缓和下来。
而李春芳等文官,亦是面色凝重的点着头。
高拱是因为位在辅,大军出征无论如何都与他是有关系的,胜则相安无事,若败他也难逃其咎。
至于杨博就更简单了。
随着王崇古被定为此次大军唯二副将之一,晋党也就被绑在了严绍庭的战车上,由不得他不这么说。
眼看着大军渐行渐远。
众人也没有在这荒郊野外交谈的心思,各自上车回城。
而在官道上。
严绍庭也是格外冷静的御马前行。
他丝毫没有统御数万大军出征的喜悦,更没有因为自己此次得了征北大将军的名头而高兴,反倒是心神凝重。
军中将士们或许在畅想着征讨大胜,获封无数。
可他不光要思考如何和蒙古人厮杀取胜,还要想着如何减少明军的伤亡。
“哥……”
“嗯!?”
掀开面甲的严鹄,面露尴尬,低头道:“大将军。”
严绍庭这才面色缓和:“说。”
严鹄拱手道:“适才戚将军前锋营来报,他们已加快行军度,按计划今夜宿居庸关下,中军及辎重后营今日宿昌平北。”
严绍庭点点头嗯了声,没有再说更多。
按照军中惯例,正常的行军度其实并不快,每天基本也就是走上六十里至九十里范围。
再快可能就要和后营辎重脱节,更会导致将士未战先竭。
戚继光的山字营现在是前锋营,需要一开始加快度和中军拉开距离,始终保持在三十里左右的距离。而按照计划,等出了居庸关后,后营辎重还要减慢度,和中军拉开十五里左右的距离。
而从京师到河套,大概要走上千里路程。
换算算下,这一次要赶到偏头关外,进入河套,就得花上二十日左右的时间。
若是辛爱黄台吉知道明军出征,而开始移动,转而攻打陕北、宁夏、甘肃等地,则大军还要延长行军时间。
而如今大军出征,蒙古人也必然会知道消息,与之做出变动。
或迎面与明军作战,或转道别处,将明军拖入漫长的行军之中,使得明军成为一支疲惫之师。
想到这些。
严绍庭便驱马贴近小雀儿,压着声音叮嘱道:“等出了边墙,没有军令,不可轻举妄动,一旦两军开战,更不能任性而为!”
他实在是怕这个一心想做万人敌的弟弟到时候杀上头了,带着他那支龙虎军深陷敌阵,或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大漠草原追杀敌军反被设伏。
严鹄则是绷紧脸皮,重重的点头:“将军放心!末将定然谨遵军令而行!”
严绍庭不确定的注视着弟弟:“当真?”
“请将军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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