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便解释道:“先帝之时,去岁俺答部辛爱黄台吉引兵十万叩宣大两边,时边镇告急,先帝便下诏命戚帅及山字营北上赴京,以备镇守边地。如今算算日子,他们也该抵京了。到时候有戚帅和山字营坐镇京师,宾客再去整饬京营,自然是事半功倍。”
说完后,徐渭的脸上露出狡猾之色。
严绍庭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是极是极!”
“文长大才!”
“用戚帅,正当时机!”
一阵大笑之后。
严绍庭才平复下来,眼里透着幽光:“先帝遗谕,命我驱逐俺答,收复河套,九边兵马当其冲,然九边亦要防备边墙。而贼有十万屯河套,我朝征讨,兵不可少于贼,则京营自然需抽调兵马赶赴前线。”
徐渭附和着点头道:“京营出边,必然要事先整顿操练数月。刚好戚帅与山字营奉旨赴京待命,宾客可与顾侯上疏请旨,以戚帅为京营教头,狠狠的操练京营上下将兵,再点齐营中勋贵将领,不日出征讨伐河套之贼。如此一来,必有恐戚帅练兵之人自请退位,亦会有惧战怕死之辈疏通上下离营。便是再有留营勋将,届时宾客为帅,征讨边贼,余下这些人也将不足为虑。或奋战,则许功,若怯战,则斩,军令如山,军法如火,无人可以置喙!”
两人各自说完心中所想,而后对视一眼。
瞬间狼狈为奸……
不不不。
是瞬间志同道合的气氛便油然而生。
如今天下人如何能不知戚继光练兵厉害,而朝中文武更知道戚继光练兵狠辣。
当初朱时泰、徐文璧、张元功三位国公世子被先帝罚去戚继光麾下,可是被后者狠狠的操练了一番,更是亲自上阵冲锋在前,实打实用命拼出来一个个战功,这才让京师所有人刮目相看,而不是以三人生来就坐享荣华富贵,等着继承国公之位为调侃。
现在再让戚继光带着山字营,狠狠的一头撞进京营,有他做教头去操练京营上下将兵,那帮只想着占着位子吃空饷的勋将,怕是闻讯之后就要找关系逃离京营了。
即便有头铁的,等日后京营大军开拔,严绍庭大手一挥,这帮人也得继续硬着头皮冲锋在前。
于是乎。
严绍庭立马扭头看向屋外那道人影。
“滚进来吧。”
“好的姐夫!”
一直待在屋子外面的陆绎满脸讨好的笑容,屁颠屁颠的滚了进来。
严绍庭翻了翻白眼,看向这位小舅子。
这家伙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他姐,已经被训了好几次,从年前训到现在。
见一次训一次。
如今这般谄媚,大概是抱着让姐夫挥一下枕边风的威力。
严绍庭板着脸:“戚继光他们的行迹路程,你们锦衣卫是知道的吧。”
陆绎连忙点头:“知道啊,他们年前接了先帝的旨意,就开始整顿兵马,制造马车,带着山字营全部家当,开拔北上。日前的消息,他们已经过了河西驿,直逼和合驿了。”
严绍庭眉头一挑。
徐渭在旁说道:“那他们是走天津卫那边入京的。和合驿后面只剩下潞河驿和通州了。算一算脚程,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快到通州了。”
严绍庭连忙看向屋外的天色。
此时太阳还斜挂在西边,但离着傍晚黄昏已经不远。
而他却已经站起身:“文长兄,可愿与我共迎山字营入京?”
徐渭欣然起身:“固所愿也。”
陆绎却面露犹豫道:“姐夫、徐先生,你们是中枢官员,这个时候去迎山字营,是不是犯忌讳了?”
严绍庭没想到这个小舅子现在竟然忽然变得稳重了起来。
他面生笑容。
徐渭在旁解释道:“宾客今日刚被皇上钦点为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无论是戚继光还是山字营,奉旨入京,宾客作为兵部侍郎协理京营戎政,都有足够的理由去见他们,算不得犯忌讳逾制。”
陆绎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我带着人同你们一起过去。”
严绍庭大手一挥。
“去牵马。”
这头。
严绍庭带着众人,自昌平出。
而在通州方向。
一直队伍拖的长长的大军,也在静默的向着京师方向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