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执念都非常深重吧。”陆回说,“看这样,当年祸害夜巡的那个老将军后来也没干什么人事儿,不然出不来这么多这么能活的死魂。”
“也不全是。”有个人突然说。
白无辛回头,日巡站在他们身后。
白无辛没被吓到,地府的人一向都无声无息,吓死个人。
白无辛问他:“你来干什么?”
“看个热闹。”日巡说,“我下班了,坐不住。”
白无辛看了眼天边,刚巧黑天。
他不禁对日巡说:“你真是多一秒班都不带上的。”
日巡:“要你管。”
血光突然在身后一炸,一个白无常被炸飞出去,一声惨叫,咚地摔到了地上。
有人咋舌:“我靠,你也不行啊?”
白无辛看了看,摔飞出去的不是别人,就是齐岁光。齐岁光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先前又被一巴掌扇出去现在又被炸飞的,他身上的一袭白衣已经沾满灰尘,整个人看起来都灰溜溜的。
有人叹:“这煞形果真厉害,连老齐都收不掉。”
“是啊是啊。七爷,还是你来吧?”
白无辛走上前,手一挥,拿了招魂幡出来。
陆回站在后面,看着他握着招魂幡,念了个咒,那煞形身上立刻浮起阵阵黑烟,全都飘进了幡子里,仿佛被吃了一样吸了进去。
净化很快完成,白无辛手一收,煞形变成了一只死魂。
它身上还是有散不去的黑色。
没办法,死魂早已过了能回归地府的期限,在外面至少已经游荡了几百年,再净化也净化不到哪儿去。
鬼差们大赞了几声白无辛,招呼着黑无常们过来,把这只死魂拿锁链绑起来,带回了地府去。
齐岁光站起来,哭丧着个脸,揉着肩膀走过来,委屈巴巴:“七爷……”
白无辛:“嗯?”
齐岁光张张嘴,正要说什么,突然表情一扭,莫名惊恐起来,支支吾吾说:“没,没什么。”
白无辛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回头一看。
陆回表情如常。
白无辛却知道他在演戏。这人肯定刚刚用一双杀人眼吓唬齐岁光了,是看白无辛要回过头来瞅他,才把表情收了回去。
白无辛便斜楞着他哼哼一笑,说:“你又吓唬小孩。”
“我就干这个的。”陆回说。
白无辛笑了笑,回头对齐岁光说:“我管不着,他要教育你是他的事。”
齐岁光立刻苦下脸来,呜呜道:“可是我已经闭关思过好多天了……八爷总来吓唬我。”
白无辛反问他:“是不是你把他给我的东西撇了的?”
“……是。”
“是不是你非要替他教育我的?”
齐岁光:“…………是。”
白无辛:“那不就没事了,他不生你气才怪。我不找你事,但你扔的是人家的东西,当然是要人家气消才算道完歉嘛。”
齐岁光无言以对。
“我也一向不管他这个的。”白无辛笑眯眯地向他挥挥手,“我的宗旨就是,我们大黑开心就好,对亡魂别太过火就行。”
齐岁光说不出话来。
白无辛朝他灿烂一笑,比了个大拇指,叫他加油之后,扛着招魂幡,回头走了。
正要走,他看到日巡看着他们拘魂司这忙碌的一切,沉默着。
夜里的风把他额前的发吹得很乱,他眼睛里的东西很多,很杂,太多说不清的了。
白无辛看着他,跟着沉默了很久。
另有一个二等黑无常忽然站直起身,拍了拍手,吆喝道:“魂儿都抓起来了!大家过来,咱们清点一下单子,看看有没有少!要是没少,就把这些都带回去,阳间这边就没啥事了!”
日巡闻声,回头问:“这里的煞形和死魂收拾完,就没事了吗?”
“不,还有一件事。”白无辛走上前,说,“判官说,夜巡动了那页生死簿,是对苏醒做了手脚,就是这村子里的一个本来该夭折的女婴。”
“他硬扯着把这孩子的命往后移了30来年。但是,该死的人不死,活着也不算活着的,那孩子我见过,活的跟个鬼一样,把她带走,再把村子里所有的鬼影遣散,消除村民对这件事所有的记忆,就算没事了。”
日巡哦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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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太阳缓缓升起。
苏雪薇掀开锅,一锅香菜粥腾腾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