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字字发抖,却又铿锵有力,“我不能不嫁,不能让咱们贺家在栖凤镇,再次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挺了挺腰杆,柔弱的面庞从未如此坚毅。
贺娴哭着扑进了她怀里。
就连一直藏在角落看笑话的贺妍,都跟着哭起来。
“呜~~从来不知道,大姐竟然这么好,为了不耽误我们,暗自吃了那么多苦。我以前错怪大姐了,我向大姐道歉。”
贺权、贺尘两个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贺凌气得肺疼,忍不住直跺脚,“大姐,你糊涂啊~~”
全家只有一人,始终沉默。
贺咫紧紧握着拳,却不知满腔的怒火,该发向何处。
他胸口急速地跳动着,仿佛困着一头怪兽,一旦冲破牢笼,便要肆虐天地。
姜杏心疼地抱了抱他,小声地安抚,方才让他浑身没那么紧绷。
她上前跪在贺环跟贺老太太身旁,劝道:“祖母年岁大了,腿脚又不好,地上太凉,还是起来说话吧。”
贺老太太摆了摆手,面色苍白,颓然无力道:“我老婆子没脸见人啊,自诩聪明,能护着所有的子孙后代,却不知竟然忽视了环儿这么多年。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她早逝的爹娘。”
贺老太太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不等姜杏拦下,身子一软向后仰去。
姜杏手疾眼快,一下把人抱住,在贺家众人的惊呼中,急唤着贺咫的名字。
贺咫冲上前,一把抱起贺老太太,把人放到椅子上。
“祖母无需自责,要怪就该怪我。当初我一心复仇,姐姐怕我做错事,才忽视了自己。”
贺娴也争着道:“怪我,那时候我太小,大姐为了照顾我,才忽视了自己。”
贺咫望着姐姐和妹妹,终于落下泪来。伸出两臂把两人都揽进自己怀里,用力地抱着。
姜杏从后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
这里没有强劲的心跳,却更能感受到他的宽厚与力量。
姜杏给贺老太太把过脉,宽慰道:“急火攻心引起的头晕目眩,等火气消散,就无碍了。祖母放宽心,大姐和秦公子受了那么多波折,这不都挺过来了嘛。所幸他们还算年轻,一切还来得及。”
贺老太太看看贺环,再看看秦达,叹了口气。
贺凌忍不住惊呼:“大嫂果真厉害,居然还会把脉诊病。你这两下子,比镇上的坐诊大夫还要厉害。”
姜杏扶贺老太太坐直身子,伏在她膝头,替老人家按压掌心的劳宫穴。
秦达冲老太太拱手道歉:“今日之事,秦达深感愧疚。和盘托出,并没有责怪怨怼的意思。要怪就怪老天爷,存心捉弄我跟贺环,情深缘浅,辗转数年,始终不得正果。如今我已认命,亦不敢再有奢望。望老太太保重身体,秦达告辞。”
他说完就走,丝毫不给贺家人思考的时间。
贺咫愣了一瞬,急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