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暴露行踪,回旅店的路两人依旧没有开手电,但奥林对林间的路很熟悉,不像郁汀逃过来时无头苍蝇乱撞般往树丛里扎,奥林带他走了条捷径。
回旅店的路比来时要轻松很多。
在一个拐角处,郁汀回头看了眼身后视线里逐渐变小的温暖小屋,他有预感,一切都能在今晚结束,有奥林在身边,虽然还是很紧张,但没有了那种孤立无援的沉重感。
“害怕?”察觉到郁汀有些沉默,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样子,奥林问。
郁汀点了下头,然后又摇摇头。
准确来说不是害怕,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季应祈怎么样了,他咬了下唇小小声问:“要是旅店没人怎么办?”
奥林侧了下身,挡住西边忽然席卷来的狂风,声音听起来冷静可靠:“她找不到人肯定会回的。”
劳拉是第一次来这个小镇,根据郁汀所说这几天一直呆在旅店里,她根本不熟悉这个小镇,不可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寻不到人肯定会回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等待着季应祈他们送上门。
然而事实证明奥林猜测的没错。
等他们来到旅馆时,窗帘被人放下了,灯光比刚刚要亮堂了很多,那隐隐约约传来了人声。
郁汀和奥林对视一眼,无法确认确认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两人放缓脚步靠近,忽然郁汀的衣袖被奥林拉住,在他眼神示意,郁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被大雪掩盖的阶梯上,有三道不同的脚印。
郁汀皱起眉,看形状和覆盖度,两道稍大的脚步是季应祈和西拉斯的,他们先回的旅店,然后覆盖在上面的那道脚步是劳拉的,她也回来了。
他们有危险!
”怎么办?“郁汀凑近,小小声地问,眼神里满是焦急。
奥林听了下,里面还有交谈声,示意郁汀不要着急:“先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弄清里面的情况,贸然进去怕她鱼死网破。”
男人的声音有条不紊,郁汀看着对方镇定的眼神,冷静下来,点点头。
……
旅店大厅,劳拉用枪指着西拉斯,季应祈举枪对着劳拉。
西拉斯手放在后腰拔枪的动作顿住,枪被劳拉接过:“西拉斯,不要跟我耍小动作,现在慢慢站起来。”
西拉斯冷着脸站起身,背对着劳拉,挡在她身前:“劳拉,你想干什么?”
“不要明知故问,西拉斯,这不是你的风格。”劳拉警惕的看向对面的季应祈:“祈,放下枪,否则我就杀了他。”
“我放下枪你不也会杀了他吗?”季应祈语气平静,脸上冰冷没什么表情:“那这样,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死。”
“西拉斯刚刚可是救了你。”劳拉勾了下嘴角,讽刺的对西拉斯笑着说:“祈可真冷血,不是吗?”
西拉斯自然不会被她这么简单的挑拨把戏激怒,下颚微抬,毫不留情的阴阳:“你也和黛西姐妹情深,害死她的时候没想过自己冷血吗?”
“还是说,你已经痴呆到忘了自己刚刚做过的事吗?黛西的尸体还在盯着你呢。”
劳拉募的变了脸,阴下脸:“怎么,你也想去陪她吗?”
西拉斯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扯唇,轻嗤了声。
“好了劳拉,你清楚自己并不占优势,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僵持,不如说出你的条件,没必要两败俱伤。”季应祈抬起眼,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除了面色苍白外,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黛西就是被索菲亚杀死的,明天救援队过来,我们会为你作证。”
不管是黛西的死还是劳拉的反水,似乎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垂在身侧衣袖里的手止不住的抖动着,身体内的子弹没有取出来,举着枪的手时时刻刻再扯动着伤口,他快要脱力了。
西拉斯知道他的伤口,沉默几秒搭腔:“我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仔细思考了劳拉杀人的动机,思前想后他们并没有私仇,只有可能是利益:“如果我和祈都死在,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劳拉,你胃口太大了,这块肉太大,你吞不下的。”季应祈见劳拉眉眼似有松动,继续说:“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真的吗?”劳拉似有悔意,声音带着怀疑和不信任,瞳孔剧烈的收缩着:“你们真的会帮我保密?”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应祈的脸,倏的冷笑出声。
“呵呵呵。”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们的仁慈?”
劳拉说着,猛的用枪托砸向西拉斯的头:“我可不想跟你们玩什么君子协定的游戏,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西拉斯头被狠狠砸向一边,血从额角滑落到眼睛,糊住了视线,他咧开嘴角,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血迹,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阴翳表情。
“既然谈不拢,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阿尔诺家族从不受人威胁。”西拉斯身形笔直,脸在晦暗的灯光里显得引起森森:“祈,杀了她,我要你把劳拉·温莎的头悬挂在温莎堡的大门上。”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见季应祈还在犹豫:“还在犹豫什么,郁汀还在等你去找他,别浪费时间。”
劳拉听到温莎堡脸色猝变,她咬紧牙终于维持不住冷静:“闭嘴,给我闭嘴。”
季应祈握着枪的手肌肉开始微微抽搐,他快举不动枪了,脑海里渐渐浮现郁汀的脸,他不能倒在这,他要活着。
他看向西拉斯的灰蓝色阴沉的眼睛,承诺:“我向你起誓,必将以温莎家族的鲜血祭奠你。”
每个人都有死穴,劳拉也不例外,她将家族的荣耀视为无上荣光,她不怕死,可他的家族必须要永远辉煌。
“郁汀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枪下。”她要让所有人痛苦:“你以为我刚刚是在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