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庄园,匈奴使骑回报之后。
去卑也刚返回不久,正静坐不动,思索片刻:“这小儿能杀李乐、韩暹,又怎会如此好说话?他这是要试探我之虚实,你去告诉他,我能赠送他一匹好马,余下车马我要尽数拿走。”
“是!”
使骑应下,换一匹马,不辞劳累就再次驱马北上。
去卑目送他离去,又招来一个头目说:“准备柴草,大队通行后就纵火。我看他是要截杀我军,还是要返身灭火!”
“是!”
这头目亢奋应答,转身就要走,又被去卑喝住:“等等,多用湿柴,远离仓阁,以多生烟火为要。我是要吓他,不能将事做绝。”
“是!”
感觉自家大王处置周全,这头目心里踏实,脚步更快。
去卑想了想,就对随从说:“准备笔墨,我要向天子上表。得天子诏书,这小儿再猖狂,又能如何?”
“大王英明!”
随从喜悦,当即去做准备,去卑原地想了想,该考虑的也都考虑了,就跟着转入屋舍内,准备酝酿情绪,他准备将卫氏卖掉。
他的奏表,就是朝廷问罪卫氏的铁证。
虽然是他游说卫氏演一场戏,可他走了,卫氏又拿什么来自证清白?
若不是天子、朝廷在侧,如卫氏这样的富庶人家,早就让他吃掉了。
袁绍、张杨那里没少做这种事情,去卑见多了经验丰富。
就连挖坟这种事情,他麾下的匈奴雇佣军也都掌握了相关的土木挖掘技巧。
坟冢立在那里,怎么挖最省事,这显然很需要经验和技巧。
还有很多大姓埋葬时十分讲究,坟冢形迹并不明显,想要快找出来,更是一门深奥学问。
安邑周边的大墓实在是太多,去卑这段时间忍的很辛苦。
可河东的地形不太友好,中间有汾水阻隔,汾水之南虽有贯通南北的宽敞驰道,却西有稷山,东边是不大不小的紫金山,围着驰道形成一个隘口。
这让匈奴来去非常的不安全,隘口若被堵住,南下安邑的匈奴就有被截断退路的危险。
他一封奏表写好,正要派人送出,一名使骑就在门外下马,低声:“大王,卫氏、范氏联军而来,不下两千人!”
一瞬间,去卑脸色大变:“该死的宗贼!”
这时候去见赵基的使骑返回,带来坏消息:“大王,汉将不许,还是只准携带三辆车。”
闻言,去卑狞笑一声:“你去问他,我愿为朝廷效力,与他同讨宗贼卫氏、范氏,他敢不敢招纳我等!让他别急着拒绝,我有稍后有请罪奏表送来。”
“是。”
这使骑也就喘了几口气,再次翻身上马,向北而去,骑马姿势也显得有些无力、绵软。
“召集各部头领前来议事!”
喝斥一声,去卑阔步进入屋舍,另取帛书,开始向天子书写请罪奏表。
内容简单,就是他误信卫氏……
至于之前写好的奏表帛书,立刻烧毁。
比起卫氏、范氏,他去卑终究是有护驾功劳的,他觉得自己对朝廷有更大的用处。
他这里五百多名历战四方的匈奴精骑,对朝廷价值很高。
很快,他的请罪帛书送到了赵基手里。
赵基捧着细细研读,他自然不相信去卑有多少请罪、认罪的诚意,可卫氏、范氏的财富对朝廷来说太重要了。
想了想,就对身边站着的荚童说:“文贞将这份奏表送到朝廷诸公手中,听候朝廷决断,我奉诏而行。”
荚童也瞥到内容,低声:“卫仲坚该如何?”
“卫仲坚有报国、立功之举,岂可与卫氏同罪?”
赵基轻拍荚童臂膀:“你我乃天子虎贲,岂可随意插手河东郡治?”
“是,我明白了。”
荚童应答一声,将帛书收好,快步走向自己的马匹,引了十几个骑士向不远处的天子行辕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