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先是去了医馆给胡皎皎包扎了伤口,然后又回了胡家。
自从胡远离开家,姜竹青怕出事,就一直在门外眼巴巴地守着,直到看见父女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悬着的那颗心才落地。
“你们总算回来了,给我吓够呛,到底遇到啥事了,现在能……”
话说一半,看见自家闺女头上包的纱布,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哎呀,你的头咋了?咋包成这样了?”
胡远怕她担心,抢在胡皎皎前面开了口:“别提了,半路遇到群小孩乱丢砖头,把皎皎的脑袋砸了,我已经带她去看过大夫了,没啥事,不用担心。”
“都成这样了还不用担心?你们父女俩是想把我吓死!”姜竹青连忙把闺女拉到跟前,紧张兮兮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人没呆没傻后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头还疼不疼、晕不晕?有没有哪不舒服?不舒服了千万记得跟娘说,别瞒着,这不是别的地方,是脑袋,要紧着呢!”
胡皎皎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娘,放心吧,我好得很,一点事都没有,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满庭欢的老板,沈甘棠,她老厉害老厉害了……”
胡皎皎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刚经历的事和从关子钰那得来的消息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倒完一脸骄傲地问:“怎么样,她厉害吧?”
“厉害!确实厉害!”姜竹青露出了闺女同款崇拜表情,“打小我就对神啊鬼啊的事特别感兴趣。
觉得干这行的可神秘、可有本事了,不过一直没遇见过厉害的,这次总算见到活的了,而且还这么年轻,这么好看,真是太太太……”
姜竹青“太”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干脆不想了,手一伸,热情地把人往屋里拉。
“刚好我上午炸了点东西,你们进来吃点吧,先垫垫肚子,晚上我给你们杀鸡炖肉吃!”
沈甘棠本想拒绝,但关子钰个厚脸皮的先一步应了下来,“听皎皎说您做饭最好吃了,我们可要好好尝尝。”
“行,好好尝!”姜竹青被夸得心花怒放,连跑到厨房忙活起来了。
除了之前炸的油条糖饼,她又另外炒了几道家常小菜,饭菜虽然简单了些,但卖相都不错,吃起来也相当美味。
看看勤劳能干的娘,再看看聪明勇敢的闺女,关子钰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婶子,您厨艺这么好,有没有想过去饭馆做个厨子啥的?”
姜竹青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闻言第一反应是:“啊?我行吗?”
“为什么不行?您手艺不错,干活也麻利,这么多道菜一会儿就做好了,不去饭馆当掌勺大厨可惜了。”
胡皎皎看出他的意图,赶紧帮着劝:“娘,我支持你去!咱有那个本事为啥不干?”
姜竹青懵懵的:“可是我该去哪干啊?人家要我吗?”
“来我们这儿啊!”关子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游说:“婶子,我们店铺正在装修,马上就要开业了,急需用人,只要您点头,立马给你安排好。”
姜竹青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可是我从来没出去做过活,不知道能不能干好,要不我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啊,咱娘俩一块去!”胡皎皎亲昵地抱住她的胳膊,开始畅想未来,“到时候你在后厨做美食,我在前面招待客人,相互照应着,多完美啊!”
“啥?你也去?”姜竹青更晕了。
胡皎皎咧嘴笑,“对,我也去,关老板说我胆子大,会说话,肯定能把客人哄好。”
“不行,这可不行!”姜竹青一口否决,“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成天待在人堆里像什么话?”
关子钰向她解释:“婶子,您误会了,皎皎在我们店里只需要招待女客,男客不用她负责,我们会另外再招男伙计的。”
“那也不太好吧……”姜竹青犹豫不决,“她年纪小不懂事,万一做不好怎么办?”
这时沈甘棠忍不住插话:“像她这么大的小伙外面不多的是吗?摆摊卖货、店里帮当工、铺子里当学徒……干什么的都有,同样是人,他们能在外面闯,皎皎为什么不行?”
姜竹青被她说服了,“好像是这个理,我家皎皎从小就特别勤快能干,还很懂事,比村里那群小子强多了。”
“所以您是同意了?”胡皎皎抱住她的脖子,乐得合不拢嘴。
姜竹青还在犹豫,“干是能干,可是我们要是一块去了店里干活,家里怎么办?我养了鸡种了菜,得有人照看啊。”
沈甘棠眼稍一挑,视线落到了胡远身上,“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我?”胡远意识到大事不好,连连摇头摆手,“我不行,我弄不好。”
沈甘棠故意激他:“你媳妇能办好的事,你却办不好,怎么,你是缺胳膊少腿了,还是比不过她啊?”
关子钰跟着煽风点火:“胡老板,男人不能说不行,你得支棱起来,别让大家看不起你。”
这下胡远想拒绝都张不开嘴了,沉默许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行吧,她们想去就去吧,家里我能照顾好。”
“婶子,你听到了吗?他说他能行,他能把家里照顾好。”关子钰激动坏了,“所以咱就别犹豫了,赶紧答应了吧!”
姜竹青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先去试试。”
目的达成,关子钰高兴坏了,“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带着皎皎去关宅找我,到时候我告诉你们具体要做什么。”
说罢,他仰头喝了口酒,然后兴致勃勃地讲起了自己的暴富计划。
姜竹青和胡皎皎从来没跟人聊过这个话题,一时间又新奇又激动,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被晾在一边的胡远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媳妇看看闺女,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今天说什么他都不会把这俩人往家里领。
沈甘棠看出他眼底的惆怅,轻笑道:“怎么?舍不得放她们走啊?这个其实很好解决,你也一块去,我们店很大,养活你们一家三口不是问题。”
胡远:“……”
他不想说话,只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