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寻了这个时辰过来,自然就是为了来挑刺的。
却未曾想,孟清月竟还把茅厕刷的有模有样的,连便后的木纸和木棍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还不知从何处寻来几只木樨花,散着隐隐的香气,茅厕的臭味儿似乎都被冲淡了几分。
这样认真的做活态度,愣是叫她一一点错都寻不出来。
眼见着孟清月疲惫着神色,随即微微屈下腿,把两大桶恭桶挑在肩上,蹒跚着便往外行去。
姑子眼睛一转,身后跟着的女尼当即便会过意来,快步走上前去,“砰”的一声——
“砰”的一声,污秽四溅,孟清月费劲的回过头来,看见的便是她辛苦清理了一上午的茅厕,星星点点,全是屎尿的痕迹。
整整一个上午,两个时辰,她蹲在地上每个角落都不曾放过,好不容易终于完工。
却又再次染上泥泞与脏污。
那女尼踢出的恭桶又狠又准,重重砸落在墙上,又从墙上弹落到地面,因此里头的污秽之物四溅,满墙满地,甚至就连人身上都沾了些。
姑子退后两步,嫌弃的掀了掀裙摆,旋即望着眼前的乱象,嘴角微微扬起。
脏成这样,若再想收拾干净,起码又得费上几个时辰的功夫。
她终于满意。
转过头,便颐指气使的吩咐道,“你没长眼睛么?这里哪里打扫干净了?孟清月,我看你就是存心想偷懒!”
“给我重新打扫一遍,没有打扫完不许吃午饭,等会儿我再来检。。。。。。。。”
话音未落,便听见噼里啪啦一阵闷响,木桶滚在地上咕噜噜的声音,尖利倒吸一口凉气的女声,生生堵住了姑子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茅厕里复归于一瞬的寂静。
姑子反应过来后,当即脸色一变,猝然转过身,望着孟清月满是不可置信,气得翕动着嘴唇,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孟清月,她怎么敢的!
她一个被爹娘赶出家门的落魄千金,他们青云观施舍给她一口饭吃,那就是她天大的恩人!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丝毫感恩,反而竟在此处张牙舞爪,还敢把四个恭桶全部踢翻!
谁给她的胆子!
姑子气得全身都打起了哆嗦,眼见着孟清月泠然立于原地,当下便高高扬起了巴掌,快准狠就要落在她的脸上,“你这贱蹄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孟清月稳稳截住。
旋即在姑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她冷冷一笑,“姑姑有什么厉害是我不知道的?我只知晓方丈一刻钟前才派人来传话,让我明日到正殿观中去见她老人家。”
“纵然我来青云观不该闲着,但这活计也该是方丈和住持吩咐,不知姑姑是何方神圣,倒也在这里做出这样大的威风来?”
“等明日见了方丈,若问起我今日在做什么?姑姑希望我如何答允方丈?姑姑也别这样瞪着我,只肖看看这脏污遍地的茅厕,就知您现下还是抓紧些打扫干净才是最要紧!毕竟本就是您的活儿,若是叫人现您这般偷懒,方丈可该骂您了!”
一直到孟清月走出老远,姑子还在原地气得胸脯都一股一股的起伏,说起话来都是哆嗦的,“好一个孟清月,她这是在威胁我?她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贱种,她也敢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