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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辞别（第1页）

夜色渐浓，顾家议事大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容。殿内檀香袅袅，却驱散不了沉重的气氛。

顾林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他原本挺拔的身躯此刻佝偻着，双手紧紧抵着地面，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声音沙哑地哀求道：“家主，我恳求您，让我出去寻找顾娇吧！她从小娇生惯养，如今战乱纷起，她一个人独自在外，我这个做父亲的寝食难安啊！”

高座之上的顾天明神色凝重，他身着墨色家主长袍，双手紧握着扶手，眉头紧锁。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四弟此刻如此憔悴，他心中也是一阵绞痛。

顾天明缓缓起身，长袍拂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走到顾林身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将他搀扶起来。

“四弟，为兄岂会不明白你的心情？”顾天明叹息道，“但你也知道，如今魔道肆虐，你若离开天道盟地界贸然出去，不但找不到顾娇，反而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到时候顾娇平安归来，看不到自己的父亲，那该有多伤心？”

顾林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是家主，顾娇已经失踪这么多天了，我担心她……我担心她已经……”说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不敢想象，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他该如何承受这锥心之痛。

“好了，你不必多说。”顾天明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就此作罢，我已派出家族精锐在天道盟地界内四处搜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家里，静候佳音。”

顾林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顾天明坚决的眼神，只得将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家主已经做了决定，再多说也无益。

就在顾林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大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身着灰衣的家仆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气喘吁吁，脸上却洋溢着喜色：“家主！三长老！顾娇小姐，顾娇小姐她回来了！”

顾林浑身一震，猛地转过身，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死死地盯着那名气喘吁吁的家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说什么？娇儿……娇儿她回来了？她……她现在在哪里？

”父亲！“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顾娇从门外欢快地奔了进来，一头扎进顾林那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顾林只觉一股馨香扑鼻而来，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搂住女儿娇小的身躯，生怕一松手，这失而复得的宝贝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女儿柔软的发丝间，哽咽着说道：“娇儿！这些天你究竟去了哪里？为父……为父都快担心死了！”

顾娇从父亲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头，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眼眶微微泛红。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拭去顾林眼角的泪水，声音软糯地说道：“对不起，父亲，都怪我贪玩，偷偷跑到天云城外，结果……结果遇到了魔修，被他们……被他们抓走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泪水再次涌上了眼眶。

“魔修？！”顾林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忙捧起顾娇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生怕她受到了一丝一毫的伤害。“他们……他们有没有伤到你？”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后怕。

顾娇感受到父亲那炽热而关切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破涕为笑，在顾林面前轻盈地转了一个圈，裙摆飞扬，声音清脆悦耳：“父亲放心，我好得很呢！”

就在这时，林清玄也缓步走了进来。顾天明见到儿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北儿，你回来了！

顾娇连忙松开顾林，几步跑到林清玄身边，语气中充满了感激和崇拜：“父亲，这次多亏了顾北哥哥，我才能从那暗无天日的魔窟中逃出来！”

接着，顾娇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的经过向顾林和顾天明讲述了一遍。她那张生动的小脸随着讲述的内容不断变换着表情，时而紧张，时而激动，时而欣慰。

她详细地描述了林清玄如何机智地伪装成血煞门弟子，如何巧妙地避开矿洞内重重守卫，如何深入矿洞，如何在一群被囚禁的矿工中发现并救下她，如何与三名凶神恶煞的魔修监工周旋，并在关键时刻果断出手将他们击杀，以及最后如何与苏梦枕等人联手，里应外合，一举摧毁了魔修的矿脉。

随着顾娇的讲述，顾林和顾天明的心情也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时而紧张地屏住呼吸，时而激动得面色潮红，时而又欣慰地点头微笑。大殿内的气氛也随着故事的起伏而不断变化，时而凝重如铅，时而轻松如风。

顾天明和顾林听完顾娇的讲述，都感到震惊不已，久久说不出话来。

顾天明率先回过神来，他激动地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林清玄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自豪：“不愧是我顾家的子弟，果然有勇有谋，胆识过人！”

顾林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起身走到林清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地说道：“少主，多谢您救小女一命！此等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感激不尽！”

林清玄连忙扶起顾林，谦逊地说道：“阿叔不必多礼，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都是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

”北儿，你回来得正好，有一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顾天明对着林清玄认真的说道。

“北儿，你这次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正好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顾天明看着林清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与期许，认真地说道。

林清玄上前一步，拱手道：“父亲请讲。”

“最近魔道势力日益猖獗，不少家族为了自保，纷纷选择投靠天道盟以求庇护。我们顾家内部，也因为是否加入天道盟一事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你作为天道盟的一员，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你觉得我们顾家应该如何抉择？”顾天明一脸认真地看着林清玄，等待着他的回答。

林清玄沉吟片刻，语气坚定：“父亲，我的建议是保持中立，静观其变。

顾天明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追问道：“哦？此话怎讲？你身为天道盟的成员，为何反对顾家加入天道盟呢？”

林清玄不疾不徐地解释道：“那些投靠天道盟的家族，大多是因为地处魔道势力范围。虽然魔道承诺不侵犯中立家族，但他们反复无常，谁也无法保证他们哪天会改变主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及早投靠天道盟寻求庇护。”

林清玄不疾不徐地解释道：“那些投靠天道盟的家族，大多是因为他们的领地处于魔道势力范围之内。虽然魔道曾承诺不会侵犯保持中立的家族，但他们向来反复无常，言而无信，谁也无法保证他们哪天会改变主意，撕毁承诺。与其坐以待毙，将家族的命运寄托在魔道的仁慈之上，不如及早投靠天道盟，寻求庇护，以求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天明和顾林，继续说道：“但我们顾家的情况与那些家族不同，天云城地处天道盟的势力范围内，相对安全。如果有一天，魔道攻打到天云城，那就说明天道盟已经无力抵抗，大势已去。到那时，我们顾家也会成为天道盟的弃子，任人宰割。

与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中立。天道盟若胜，我们顾家还能像从前一样，在这天云城中安居乐业；若天道盟不幸落败，我们再顺从魔道也不迟。乱世之中，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们顾家延续下去的根本。”

顾天明和顾林听完林清玄的分析，都陷入了沉思。林清玄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让他们不得不认真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是魔道向来被世人所不齿，为正道所唾弃，若是顾家真的顺从了魔道四宗的管辖，未免有些有辱自己这仙门世家的名声，传出去恐怕会成为修真界的笑柄。可若是连家族的根基都保不住，连族人的性命都无法保障，这仙门世家的称号岂不就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笑话？

顾天明走到林清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欣慰：“北儿，你真的长大了，考虑问题也越发全面，越来越有家主的风范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早点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林清玄连忙拱手道：“父亲过誉了，孩儿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今后还望父亲多多指点。”

林清玄在顾家简单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径直走向顾天明的书房，准备向他告别。

“父亲。”林清玄站在书房门口，恭敬地拱手行礼。

顾天明正伏案阅读，听到声音，他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北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儿？”

“孩儿今日便要返回天道盟，特来向父亲辞行。”林清玄语气平静地说道，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舍。

顾天明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起身走到林清玄面前，他那双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林清玄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慈爱和关切。“此去路途遥远，万事小心，切记安全第一。”

“父亲保重！孩儿不在您身边，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林清玄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顾天明看着林清玄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虽然充满了不舍，但他知道，雏鹰终究要翱翔天际，雄鹰总要搏击长空，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目标，作为父亲，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支持他，叮嘱他出门在外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辞别顾天明后，林清玄走到庭院中央，祭出长剑，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带着林清玄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天边一抹淡淡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