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唐子淇话音刚落,宁修言就接过莫昶业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语气平静道:“若不是贵客,那便是敌人了?”
唐子淇顿时冷汗直冒,强忍着惧意,挤出一丝笑容:“侯爷说笑了,我等同为大夏武将,何来敌人一说?”
宁修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才对着莫昶业道:“昶业,本侯前几日刚斩的那人是谁来着?”
莫昶业心领神会,躬身道:“回侯爷,是雍州统帅康腾信!”
“哦,原来是他啊!”
此言一出,唐子淇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昨夜怎么就非得接了这个差事,早知道就不来了!
不过还是故作愤慨道:“我等也是昨日才得知此消息,康腾信狼子野心,食君之禄却行谋逆之事,着实该杀,如今潜入荆州的梁州军已被统帅悉数扣下,只要侯爷一声令下,卑职立刻回营献上他们的首级!”
宁修言摆了摆手,轻笑出声:“呵呵,唐参领不必多虑,本侯深知荆州将士忠心为国自是不会同雍州那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唐参领快快请坐,不必拘礼!”
唐子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而宁修言下一句话却是让屁股刚着椅子的唐子淇“唰”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不知唐参领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本侯若是没记错,昨日便让庞文龙书信一封回营,告知需借调他一段时日,难不成是贵军统帅不愿?”
“不敢,不敢,侯爷奉陛下诏令行事,莫说只是借调庞文龙一行,便是抽调我等雍州军,也是理所应当的!”
“嗐,唐参领,坐下回话,本侯说了不必拘礼,难不成看不起本侯?”
唐子淇心中有苦难言,依旧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只是这动作极为缓慢,看得宁修言都快要笑出声了!
眼见敲打的差不多了,宁修言对着莫昶业等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纷纷告退,偌大的郡衙转瞬之间,就只剩下了宁修言与唐子淇二人。
而宁修言不开口,唐子淇也不敢出声,只得顶着压抑的气氛喝着茶。
终于,就在唐子淇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宁修言放下茶盏,脸上挂着寒霜道:“唐子淇是吧!本侯也不想同你虚以委蛇,三州之乱,你荆州在其中扮演何等的角色本侯与你心知肚明,想来今日你能前来,定是与荆州统帅商量好了对策,本侯只想听一句实话,若是还敢藏着掖着,本侯能斩他康腾信,便能斩了荣崇柯,至于如何选择,你自行斟酌!”
“扑通”一声,唐子淇当即跪地,宁修言面无表情的品着茶,看也不看他一眼。
“侯爷明鉴,我家统帅也是遭奸人蒙蔽,故而一时不察方才落入了贼人的圈套,而荣统帅初见端倪便当机立断囚禁了梁州兵马,足以见得我荆州将士并无不臣之心,还请侯爷明察!”
“你觉着本侯会信?”
“侯爷明鉴,我等……”
不等听完,宁修言就知道唐子淇要卖惨博同情了,立刻冷着脸打断道:“本侯不想听你在这睁着眼睛说瞎话!本侯只问一句,你荆州如今究竟意欲何为?”
唐子淇面露挣扎,片刻后一咬牙道:“我等自知罪孽深重,故而荣统帅将新得的东胡一匹宝马送来给侯爷赔罪,还请侯爷看在我等迷途知返的份上,美言几句,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闻听此言,宁修言双眼一眯,眉毛一抬:“怎么?唐参领这是想来贿赂本侯?”
“不敢,宁侯爷气宇轩昂,有着天人之姿,如此宝马自当是侯爷这等当世名将才能驯服,虽说侯爷不会同我等计较,但我等终究是受奸人蒙蔽,险些酿成大祸,这算是对侯爷的一点小小补偿,并非有贿赂之嫌!无论成功与否,此马都是侯爷的了,侯爷的恩情,我等荆州上下必将铭记于心!”
宁修言没有立即答复,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眉宇蹙成一团,似是在权衡利弊。
而他每敲一下,唐子淇心中的巨石便更沉一分!
就在唐子淇已经不抱希望之际,宁修言忽然咧嘴一笑。
“要不说唐参领看人真准呢!本侯自不会同你等置气,只是光凭这匹马还不够啊!要知道你等即便不知情,但已然参与其中,而朝廷对谋逆之事绝不会容忍……所以,唐参领,你可明白本侯的意思?”
看着宁修言趁火打劫的模样,唐子淇便做好了其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还请侯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