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前方……前方……”
听到莫昶业颤抖的语气,马车内的宁修言纳闷不已。
虽说在安岚郡之后,自己与郭子瑜便分兵而行。
但郭子瑜担心自己的安危,故而还是将绝大部分的兵力留给了自己,他只带了一千龙骧军与几名太医院之人就出发了!
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有近四千人,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拦自己的路?
他轻拍了拍秦柔嘉柔嫩如绸的背脊,撩开门帘一角,却猛然间如遭雷击,指甲不由自主地深陷掌心,胸口气血翻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
秦柔嘉察觉到异样,本能地正要向前探视,却被宁修言温柔地拦在了马车之内。
“别看!”
秦柔嘉闻言轻轻缩回了身子,乖巧的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0安静待在车厢内。
此刻,宁修言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般,带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沉重与压抑。
“这是哪里?”
王琉缘凑上前低声道:“侯爷,这里应当是新平郡的地界!”
眼前,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砌成了一座触目惊心的小山,而周遭身上鼓着痘疮的百姓,眼神空洞无物,面容上刻满了麻木与绝望。
他虽早已预料到痘疮之祸会将荆州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也深知古人在这等天灾面前的无力与彷徨。
然而,人心之恶,竟至于斯!
他未曾设想竟有人会将尚存一丝生气的百姓无情地逐出城外,任其自生自灭。
这还仅仅是他们踏上的第二个郡城,便已揭露了痘疮之祸的冰山一角,难以想象继续深入,还将目睹怎样的人间悲剧。
“传本侯的命令,所有人就地安营扎寨,士卒架锅起火烧水,太医院所属全力救治新平郡的百姓!莫昶业,带人将死去百姓的尸体就地焚烧!”
“喏”
顿了顿,宁修言再度开口:“余下之人将帐篷搭好,先收拢还活着的百姓!陈巍廷点一千龙骧军,随本侯去新平郡!”
“喏!”
望着不远处的城池,宁修言第一次在心里泛起了无边的杀意……
“大人,不好了,城外来了千余人兵马,自称是女帝派来荆州治理怪病的!”
郡衙之内,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员正惬意地左拥右抱,享受着美女递来的珍馐美味,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此时,一名侍从匆匆闯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大人,大事不好!城外突然出现了一支千余人的兵马,他们自称是女帝派来荆州治理怪病的官员!”
“嗯,朝廷的人?”
官员闻言,眉头微皱,轻轻推开身旁的女子,缓缓起身,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襟。
“随本官前去迎接!”
来到郡衙门外,官员一眼便看到了那位面容冷峻、毫无表情的将领。
官员心中不禁一紧,赶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谄媚。
“下官新平郡郡守杜仁礼,见过将军大人。”
自踏入新平郡的那一刻起,宁修言就在打量周遭的环境。
倘若不是城外那座由无数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赫然在目,或许宁修言会毫不吝啬对他的治理竖起大拇指。
毕竟,新平郡的百姓虽面容间难掩惶恐与惊惧之色,但终究还活着!
就在杜仁礼心中还在暗暗思索如此年轻之人是谁时,一道冰冷的声音恰逢其时地钻入其耳中。
“杜仁礼,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杜仁礼心头猛地一颤,犹如惊弓之鸟,连忙抬眼望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与辩解:“将军明鉴,下官不知所犯何事,还请将军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