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说什么?
要把玉儿族谱除名?
见魏老夫人发怔,朱侯爷有点后悔,唉,他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他先斩后奏不行吗?
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
朱侯爷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儿子是担心他会连累朱家,毕竟柔柔软软全都怀上了,孩子们以后袭爵的袭爵,入仕的入仕,怎能有一个那样的兄长呢,您疼玉儿,可是他们也是您的孙儿啊。”
魏老夫人默然,朱侯爷察颜观色,见老母亲的神色有所松动,连忙打蛇随棍上:“娘,丽太妃那里您暂时先别去了,还有玉儿的亲事也别提了。”
魏老夫人眉头一蹙,想到了什么:“皇上找过你了?”
朱侯爷神情讪讪,皇帝若是亲自找他反倒好了,至少皇帝还愿意见他,可是皇帝没有,是皇帝身边的公公找到他,把他敲打一番。
他这才知道,他那老母亲竟然进宫,让皇帝把梁王府大郡主指给朱玉!
那一刻,朱侯爷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朱玉是阉人啊,京城里谁不知道啊,老母亲这是疯了吗?真要给朱玉娶妻,多给点聘礼,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倒也可行,可是她老人家却肖想梁地郡主,那可不是普通的宗室女,那是八大王的女儿,是郡主!
这亲事不说能不能成了,就是在皇帝面前提上一提,都是在打皇帝的脸,打赵氏皇族的脸!
没错,并非是朱侯爷有自知之明,而是这最后几句话是那位公公说的,这是警告。
只要不是脑子坏掉的人,都能听懂。
朱侯爷当然听懂了,当即便表示他才是宝庆侯的一家之主,只要有他在,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现在被老母亲看出来了,他便实话实说,把皇帝派公公敲打他的事说了出来。
可是下一刻,魏老夫人却连连冷笑:“呵呵,那贱货翅膀硬了,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朱侯爷一怔,忙道:“娘,您什么意思,什么老贱货?”
他隐隐想到了什么,他一直都知道,老母亲手里握着丽太妃的把柄,至于是什么把柄,他并不知道。
他也曾问过魏老夫人,可是魏老夫人却说他不学无术,担心他哪天喝多了当醉话说出来,或者说梦话,被外面的狐媚子听去。
他也只能靠猜,十有八九是丽太妃出嫁前和男人有过首尾,只是还没到最后一步,因此才能以完璧之身选秀进宫。
别说,他还真的猜对了,可惜只猜到前半段,至于后半段,并非是他猜不出来,而是他没有胆子去猜。
可是现在,他很想知道。
老母亲年纪大了,万一哪天厥过去再也醒不过来,这秘密岂不是就要带到棺材里了?
那他怎么办?
自从五年前老忠仆明叔去世之后,魏老夫人信不过其他人,便派自己的儿子,每年都要去清静庵,一是捐些银子,二是和那位清静师太说说话。
银子不多,每年一千两,而从清静师太说的话也只有几句。
问:“庵里的人可还好?”
答:“好。”
问:“带我去看看。”
答:“好。”
然后,清静师太便会带着他来到庵后的药田,那里有几个女尼正在劳作,清静师太指着其中一个中年女尼说道:“她在那里。”
他们所站之处距离药田有些距离,但是朱侯爷还是看到了那女尼的脸,虽然不施粉黛,但是相貌娟秀,竟然还有几分面善,可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想起这些往事,朱侯爷越发疑惑,忍不住问道:“阿娘,这么多年了,清静庵里的那位,究竟是什么人啊,您总要让儿子心里有数吧。虽说宝庆侯府有您这棵镇海神针,儿子便能高枕无忧,可您不是神仙,不能长生不老,您说是吧?”
魏老夫人脸色铁青,这个孽子,这是担心自己死了就没人能护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