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外婆留在厨房里帮忙熬姜汤,孟以栖找了个脚盆进屋时,杨靖安还赤着双脚站在地上。
&esp;&esp;“我不是给你买了拖鞋?鞋呢?”
&esp;&esp;“我要的不是你口是心非的关心。”杨靖安问她,“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esp;&esp;孟以栖不理会不折不挠的人,扔了脚盆去楼上找了双拖鞋下来,气势汹汹地扔到杨靖安脚边,“把你的脚泡一泡!”
&esp;&esp;当着老人家的面,杨靖安收敛了脾气,也因为双脚冻得快没有知觉,他终于安生地坐了下来泡脚。
&esp;&esp;孟以栖折回厨房端来一碗姜茶,便不再管他后面的死活,转身又去了外婆身边打下手。
&esp;&esp;家里多来了一个人,外婆加了两道菜,老人家喊开饭的时候,屋外已经洗过澡的杨靖安撩开帘子进了厨房。
&esp;&esp;“外婆,我帮您。”说话的人眼睛直勾勾望着孟以栖,后者当做没看见似的擦身而过了。
&esp;&esp;看着还在闹别扭的两个孩子,外婆忍俊不禁,吩咐杨靖安,“你帮我拿碗筷吧。”
&esp;&esp;杨靖安指哪打哪,抄起外婆指的几副碗筷跟在身后进了饭厅,孟以栖正在餐桌上布菜,他很自然地将一副碗筷递到了她手边。
&esp;&esp;孟以栖不冷不热地瞥了杨靖安一眼,弟弟留在这的睡衣穿在他身上短了一截,可是有人却一点都不畏手畏脚,反而主人公一般地先入了座。
&esp;&esp;杨靖安分好碗筷,正要夹菜时被孟以栖拿筷子狠狠打了下手背,疼得他倒吸了几口凉气,不解甚至是委屈地瞪着她。
&esp;&esp;孟以栖已经不心疼他了,“没看见外婆进屋里祷告了?”
&esp;&esp;外婆信耶稣,有饭前祷告的习惯,可是杨靖安哪里晓得?备受冷落的人心里苦闷极了,乖乖坐在桌边等到老人家去而复返。
&esp;&esp;“都说了不用等我,你们赶紧吃。“外婆走出卧室便催促端坐的两个孩子抓紧动筷。
&esp;&esp;得到指令,杨靖安这下才敢动,第一筷子还是夹给了孟以栖。
&esp;&esp;外婆见状笑话他,“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esp;&esp;杨靖安不脸红地转向了老人家,“今天还要多谢外婆,没有您收留我,我现在恐怕只能在码头喝西北风。”他头心里门清,只要何家两个女人站在他这边,他就没有后顾之忧。
&esp;&esp;孟以栖见不得向来倨傲的人讨好自己的外婆,也从未见过杨靖安对哪个长辈毕恭毕敬,本来就生了张讨长辈们喜欢的脸,只要态度稍加殷勤一点点,谁都难不掉进他的马屁里,外婆一口一句“靖安多吃点”。
&esp;&esp;晚饭吃了一多钟头,孟以栖陪外婆在厨房里洗碗,也没让杨靖安闲着没事做,吩咐他去二楼换床单被套,结果上来时差点被气个半死,床单铺得歪七扭八不说,被褥也是崎岖不平,四个角全对错了,枕头的拉链还卡住了枕芯,怎么拉都拉不下来。
&esp;&esp;孟以栖瞪了眼帮倒忙的人,他竟还有理由,“我又没铺过床,铺成这样已经够好了。”
&esp;&esp;“是!”孟以栖吐槽自己,“我脑子不好叫你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自己干活!”气得要命的人朝他扔了手里的枕头。
&esp;&esp;骂归骂,不爽归不爽,两人还是配合着铺好了床单被罩。
&esp;&esp;外婆有早睡觉的习惯,今晚上硬是熬到了九点才有困意,泡好脚的老人家回了卧室里睡觉,也吩咐两个孩子赶紧上楼休息。
&esp;&esp;杨靖安刷好牙进屋里时,孟以栖正在擦脚,他勤快地帮她倒了洗脚水,等再回屋时,沙发里坐着的人已经上楼了。
&esp;&esp;杨靖安即刻关了灯追上楼,眼看着隔壁一扇门在眼前关闭之际,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结果房门还是锁住了。
&esp;&esp;“栖栖,你开门。”杨靖安在屋外轻轻地扣着门,也是怕动静吵到楼下休息的外婆。
&esp;&esp;“有任何事情都等回到市里再说吧。”屋里,孟以栖已经钻进了被窝,半天才听到隔壁传来关门声,终于放下心来翻了个身,可怎么都睡不着觉。
&esp;&esp;毫无睡意的人张望着漆黑的夜,脑子里还是下午骇人的那幕,在此之前,孟以栖的心态还停留在雪夜那晚,明明心里的恨意太过了爱,可目睹他在江水里不懈追逐船只时,感性还是压过了理智一头,本能地做出了令她不齿的举动。
&esp;&esp;因为她曾在心底里发过誓,如果杨靖安是另一个不负责任的梁繁,她绝不会容忍自己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当他带着看穿的底气一连叁问自己时,她才会那样气急败坏地吼他去死。
&esp;&esp;所幸的是他与余扉之间只有恩情,更没有孩子的牵绊,即便是真的产生过情感纠葛,孟以栖今时也无权过问他的曾经,可侧面得知了另个女人处心积虑背后的原因时,她心里头还是短暂地介意了一下。
&esp;&esp;可比起这些能够一带而过的矛盾,眼下最致命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她心里甚至比之前还要进退两难,更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去平衡爸爸与靖安之间的关系。
&esp;&esp;辗转反侧的人想到自己忘了刷牙,又蹑手蹑脚爬起来去了楼下,一来一回过了五六分钟,黑灯瞎火里,孟以栖刚推门走进卧室,一双胳膊立刻从身后勒了上来。
&esp;&esp;受惊的人吓得差点叫出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有人胡乱地亲在他能触及的各种地方,推着反抗自己的人压去了身后的床褥里。
&esp;&esp;来不及制止杨靖安得寸进尺的动作,有人终于找到她的唇严严实实地封住了,孟以栖被吻得晕头转向,身上的睡衣快要被扒光之际,使出浑身解数开踢了他一脚。
&esp;&esp;“呃——”杨靖安松开了她的唇。
&esp;&esp;得以喘息的人喘了半天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小声地吼他,“滚下去!”
&esp;&esp;见好就收的人置若罔闻,钻进被窝躺在她身侧,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自己掀过被子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