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码头的风很大,乘坐轮渡的人基本上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手里不是硕大的行李箱,就是带上岛的各种东西,孟以栖也不例外,捎着带给外婆的用品候在其中。
&esp;&esp;江面上雾蒙蒙一片,漫无目的眺望的人什么也瞧不清楚,心情宛若还未放晴的天气一般低迷。
&esp;&esp;其实她应该感到轻松才是,因为被爸爸寸步不离地看守,孟以栖甚至失去了最基本的自由,即便是暴雪天待在家里也不可避免,但凡手机上来了一通电话,孟远方总要亲自确认对方的身份,生怕会是那个不择手段的杨靖安。
&esp;&esp;最后一辆轿车登上船甲后,心不在焉的人才开始登船,晚了一步只剩下角落靠窗有两个空位,孟以栖裹紧了羊绒围巾在风口位置落了脚。
&esp;&esp;船只过会就要开了,客舱这时候人也差不多坐满了,各种讲话声、咳嗽、哭闹充斥在耳边,孟以栖却不觉得这阵噪音扰人,失神的目光落在窗外发着呆。
&esp;&esp;透过一扇坏掉的窗户,孟以栖能够直观地看清码头上的一举一动,人群里,有个黑影冲破了防线,由于闸口要是关闭,他只能撕扯着喉咙。
&esp;&esp;“孟以栖——”
&esp;&esp;这声呐喊直接将麻木的人喊进了现实,她眨了眨眼睛凑近窗外,竟然真得看见了杨靖安,他立在围栏后方拼命朝自己挥着手,似乎有很急切的事情需要当面解决,可惜看见他的人却不见得多惊喜,视而不见地扭回了头。
&esp;&esp;“栖栖——”杨靖安一边喊着一动不动的人,一边朝拦截自己的工作人员强烈表示,“我现在就要登船!”
&esp;&esp;“船已经开走了,再等半小时吧。”工作人员指着已经开出十多米远的船只告知他。
&esp;&esp;王南柯也跟了过来劝,“哥,我已经买过票了,再着急我们也要坐下一班轮渡过去啊。”
&esp;&esp;别说半小时,杨靖安现在连一秒钟都等不及了,更遑论有人会在对岸老老实实地等他。
&esp;&esp;眼看着轮渡越开越远,江面上的风也越来越大,杨靖安的急切心非但没有吹散,反而做起了令人咂舌的举动。
&esp;&esp;“哥,你要干嘛?”王南柯傻眼了,看着正在脱衣服的人。
&esp;&esp;杨靖安二话不说除了外衣外裤扔给王南柯,接过手里的人还未出声阻止,头上又多了两件衣裤,他甚至连手机和鞋扔了。
&esp;&esp;“没我吩咐,不许上岛!”
&esp;&esp;王南柯还未来得及回应他的叮嘱,随后便有一阵扎实入水的声音传入耳中,伴随着工作人员回头发现时的惊叹。
&esp;&esp;“你怎么还跳江了?”
&esp;&esp;王南柯立马拉下头上遮挡视线的羊绒衫,果真看见黑压压的江水里游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拼命追逐轮渡的壮观之举震惊到码头上围了一圈人,连乘坐在船只客舱的乘客都发现了这吓人的一幕。
&esp;&esp;“妈妈,我刚才看见一个人跳江了。”
&esp;&esp;“电视剧看多了吧?不要胡说八道,哪个脑子不好的人大冬天跳江啊?”
&esp;&esp;“真的,我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看那边!”
&esp;&esp;织毛衣的女人不过就是扭头掸了眼,便吓得毛线球都滚掉到了地上,“我滴妈啊,这个脑子不好的人不怕冷啊!”
&esp;&esp;“妈妈,他好像在追我们。”
&esp;&esp;毛线球滚到了孟以栖脚边,她捡起来归还去了女人手里。
&esp;&esp;“谢谢你啊。”
&esp;&esp;“不客气。”孟以栖冲她们礼貌地笑了笑。
&esp;&esp;“姐姐,你看有人在追我们的船。”小女孩嫌座位看不清,走到了孟以栖这里坐下,还拉着不知情的女人一起凑热闹。
&esp;&esp;这时候,客舱发现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也包括后知后觉的孟以栖,扫了眼窗外的状况立即脸色大变。
&esp;&esp;孟以栖立即跑出了船舱,甲板上寒风渗人,江水只会更加刺骨,慌乱的人扒在栏杆看了眼不懈追逐的杨靖安,急得赶忙跑去了船舶驾驶室,好在工作人员及时发现情况,立即原地停下了船只。
&esp;&esp;直线几百米的距离,换在恒温泳池对杨靖安来说轻而易举,可在水温只有几度的长江里游上这么一程,他几乎是耗尽了所有体力。
&esp;&esp;工作人员放了伸缩梯下来,杨靖安撑着体力爬上了船甲,落地坐下的瞬间,甲板上多了一滩水。
&esp;&esp;“需要帮忙吗?”
&esp;&esp;“不用了,谢谢。”孟以栖不好意思再耽误时间,连忙否决了工作人员的好心。
&esp;&esp;杨靖安冻得上下牙齿打颤,身上也叫冰冷的江水刺激得发红,明明应该快速转移进客舱里取暖,他却纹丝不动地坐寒风贯穿的甲板上。
&esp;&esp;孟以栖还是始终如一地惦记着他的身体,快速取下了绕在脖颈上的羊绒围巾替他擦干,本能的举动也叫杨靖安悬在半空中的心平稳落地。
&esp;&esp;他猛地攥住了孟以栖近在眼前的手腕,说话间不自觉地打着寒颤,“为什么扭过头不理我?”
&esp;&esp;“为什么又着急地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