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怀
孟允柯常年一个人住,客房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套书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梁思眠疲惫地坐在门口的地毯上,头发湿漉漉的,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他抱着膝盖,又回忆起父亲看向自己时失望的眼神,更加不愿意打开身后的门。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所有事情从未发生过。
然而,某人显然不会放任不管。梁思眠默默地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听见门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门缝外透进的光变暗了。
是孟允柯靠着门坐了下来。
“小眠,”孟允柯的声音传进来,“能和我聊聊吗?”
听到他的声音,梁思眠忽然觉得鼻子很酸。他攥紧了衣袖,咬着牙,闷闷地说:
“允柯哥哥,你今天也被我吓到了,对不对?”
他说,“你以后一定会对我失望的,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还有很多坏习惯,而且喜欢干那些不好的事,这些都是不可能改掉的……”
“梁思眠。”
门外,孟允柯有些愠怒地打断他的自言自语。
梁思眠停止了无休止的自责,麻木地闭上嘴,盯着面前一片漆黑的房间,透不过气。
半晌,孟允柯开口了。
“小眠,你不能这么自私,”他沉声说,“你甚至不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
“我有什么好喜欢的呀,”梁思眠不解地说,“允柯哥哥,我喜欢你就好了呀,你这样回应我,不觉得很累吗?”
背后传来一阵声响,门缝下的光线晃动着,孟允柯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累?梁思眠,你为了接近我,又是写信又是搬家,你不觉得累吗?”
梁思眠愣住了,被噎得说不出话。
“……不,不累呀,”他不明白孟允柯为什么会突然诘问,“这些,都是我自己喜欢做的。”
“那么,我只是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很累?”
梁思眠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身后的房门被敲响了,就在心脏的位置。孟允柯的手贴上来,隔着房门,像在抚慰着他的情绪。
“小眠,你又在担心不存在的东西了,”他又恢复成温柔的语气,“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也不会在意你的病,你也不用为我做什么改变。”
“我不懂。我不是什么很好的人,你不知道吗?”
梁思眠迟钝地消化着他说的话。
他听见孟允柯无奈地笑了起来。
“小眠,不是只有‘好’的人才有资格被喜欢。”
孟允柯换了个说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个标准真的有那么准确吗?你说的‘不好’,又是谁定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