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月白只是摇了摇头,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他们把夏鸢送回了家,又将姑娘的遗骨安葬好,将她的魂魄带回了地府。这才算是尘埃落定了。
一切都结束后,李肆终于缓过神来,他觉得是时候找顾云雾理一理这个事情。
虽然李肆认为陈二爷的死并非顾云雾亲自动的手,但那诡丽的死法一定有他的推波助澜。
顾云雾偏偏又是执掌案卷的文书官,只要写卷子的时候略过几笔,便可以毫无痕迹地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是可怜了月白,在不知不觉中就被顾云雾拉去当了共犯。他那样正义感强烈的人,因为这事也不知道要自怨自艾多久。
然而顾云雾一回地府就忙得不见行踪,李肆好几次去判官殿找他,都被一众文书官嫌碍事而赶了出来。
有意思的是,虽然李肆没找到顾云雾,却在地府看到了陈老爷。这下一家人齐齐整整都来了,还真就凑了个合家欢乐。
陈合与那姑娘的事情关系不大,也许他当年确实察觉一些端倪,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被皇帝砍了脑袋而死的。听说因为很久没有所出的皇后,好不容易诞了个皇子,虽然排行第六,但毕竟是个尊贵的嫡子。陈家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了闹鬼的传闻,皇帝怕冲撞了宫里的喜气,就把他拖出去砍了。
这种话说出去鬼都不会信。
至少李肆作为一只纯正的鬼,以身作则地对此深表怀疑。
真怕冲撞了,贬出京城便是了。比起那虚无缥缈的闹鬼,取人性命见了血腥岂不是更晦气?
李肆心里有别的更为合理的解释,比如……陈合跑去跟皇帝说,前太子妃当年并没有死,而且她跟前太子还有个儿子。
不管皇帝信不信,他必不可能留这人在世上。
到这一步,也许都是顾云雾算好的。
终于在一个午后,顾云雾抱着一卷书册,出现在了李肆的院子里。
李肆正叼着个叶子躲在树上避暑,他看他过来了便坐了起来。
“别来无恙。”
“案牍劳形啊,顾公子。”他坐在树枝上嚼着叶子,斜着身子靠在树干上,戏谑道。
“这不是来给你赔罪了吗?”顾云雾笑着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在新房的那个晚上。”
“你为何不同我说?”
“我明明同四哥说了很多次。”
李肆想起了放在水盆里的绣球花,还有那日他蹲在花丛边告诉他花的天性,以及那句“腐烂的尸体也是酸的”。他确实是煞费苦心地提了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