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珩浑身上下似被血浸透一般,每行一步,脚下都多出一个滴血的脚印,满目杀气腾腾。
与在盛京时相比,已然脱胎换骨。
他挥手,便有两个兵士上前搭把手,替绿尘将荣景帝扭住,拖到殿中。
戚玦举剑也举累了,此刻终于可以安坐下来。
“五姐,你没事吧?”与戚玦说话的时候,戚玉珩那股阴戾才终于散去大半。
“没事,你把事情都办成了吗?”她问。
“放心吧五姐,人还没来得及出皇城,便被我的人截获了。”
闻言,戚玦不禁一笑:“陛下,有件事忘了禀告。”
自知大势已去,荣景帝面色惨白如纸,两眼发直,如丧家之犬。
“事发突然,陛下将太后与皇子们都提前送走,此刻已然被截下了,不知他们的性命,陛下如何定夺?”
闻言,荣景帝失神的双眼缓缓回神,他险些一口老血翻涌而出,登时痛哭失声:“天要绝我大齐啊!”
连日的不安与劳顿让戚玦此刻有些不耐烦,并不是很想听他的亡国之悼。
“为了诸位皇子的性命,陛下还是尽快把与李子桀的谋划都说清楚,如此一来,方有商量的余地。”
荣景帝悲愤不已:“到了如此地步,尔等还能再留他们性命不成?与其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便是要裴熠死又如何!”
“陛下的担心不无道理。”她道:“可我听说,陛下有个二皇子被贬至岭南,倒是机缘巧合不在京中,纵然陛下不喜他,但他也恰好成了齐皇室最后的生机,可他无反攻之力千里救驾,却能延续鄢氏血脉,只要皇室未亡,他日,诸位皇子便还有活命的机会,陛下确定不考虑考虑?”
原本还万分绝望的荣景帝陷入沉默。
戚玦摆手:“陛下若是真不考虑,我就把人杀了吧,也让他们省些提心吊胆的苦楚。”
“等等!”荣景帝终于松口了:“若朕告诉你,你会如何处置他们?”
想了想,她道:“按照历朝历代的做法,多半是押入盛京,作为质子,给个爵位安置起来,假以时日,用来和齐国换取利益,譬如领土或是赎金。”
“你想要什么?”荣景帝问他。
戚玦的手指微微攥起:“我想要能杀死李子桀的法子。”
“没有。”他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宁州城中的人马比你们预料的多得多。”
一瞬间,戚玦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浑身上下窜起一股寒意……
宁州那边的战报,裴熠打算在七日内破城……据战报所说,李子桀手中兵力目测不到一万人,如果真如荣景帝所言,此刻的宁州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旦踏入其中,便是自投罗网!
她唰地站起身,一把揪住荣景帝的衣领:“陛下最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否则若是裴熠死了,我会杀了你的儿子们,再一路杀到岭南,不遗余力杀干净你全部血脉!”
戚玦一把将人掷在地上,转身问戚玉珩:“从这里到宁州要多久?”
戚玉珩一愣:“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十日了。”
“立刻派遣一队人马前去报信!”
“好!五姐你别急,我这就派人去!”
戚玉珩连忙吩咐下去。
戚玦又问她带来的数十个扮作仆妇的女子:“诸位,敢问此处可能联系上玄狐的人?”
这些高手,都是她重金从玄狐请来的,全都是颜汝良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其中一个稍年长的道:“王妃若是想传信,在下可以尽力联系,只是战火纷飞,在下不敢给王妃保证飞鸽传书一定能送达。”
戚玦心底又是一沉,但还是鞠身道:“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