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和宫女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发现裴臻在,一走进鸿雁斋,耿丹曦便等不及指责太医和宫女:“平日里厚禄养着,竟连个人都伺候不好,若是宴姑娘有半点不妥,定要狠狠治你们的罪!”
宫女和太医们连忙跪下告饶。
见耿丹曦来了,裴臻的表情舒缓了些许,道:“淑妃,先让他们诊治,晚些时候再罚也不迟。”
耿丹曦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点头:“是臣妾关心则乱了。”说着便自觉坐到了裴臻身侧。
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吓得,陈大夫步履蹒跚,赶忙跪到裴臻面前。
裴臻眉头依旧紧锁:“如何了?”
陈太医擦着额头上的汗:“回禀陛下……姑娘今日午后忽然呼吸困难,身泛红疹,现已昏厥,这症状,不像是因伤所致……”
听到这个症状,耿丹曦的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愕,陈太医也心虚地和她对视了一眼,随即又赶紧低下头掩饰。
裴臻愠道:“不是因伤所致那是为何?”
陈太医的满脸皱纹都有些发抖:“依老臣愚见,倒像是误食了什么忌口之物……”
裴臻面色铁青:“既知道缘由,还不快快诊治?”
收到命令,陈太医便赶紧叩头称是,忙不迭进了内室给宴宴治疗。
顾新眉登时方寸大乱,宴宴的饮食是戚府准备的,吃了什么忌口之物,那岂不是她的罪责?
她已经事事过问,半点不敢马虎,但居然还是在此事上出了岔子,自己大约真的是和贱籍女子犯冲……
鸿雁斋中,众人敛声屏气,只听到内室传来叮叮当当的忙碌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裴臻的食指失神地摩擦着拇指的关节处,那是他紧张焦急地深思时,下意识的动作,他对宴宴是真的上心了。
戚玦眼神幽幽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坠得人难受。
似乎是察觉到戚玦的视线,裴臻也瞥过眼来,戚玦飞快低下头去,但他还是在她眼里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哀伤……没错,就是哀伤。
没来得及多思考,陈太医来报:“回禀陛下……宴姑娘暂无性命之忧,眼下已然转醒!”
裴臻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信步走进内室。
透过纱帐,可以依稀看见裴臻坐到了床边。
盯着那身影,耿丹曦的手指攥紧了嫉恨。
内室传来裴臻的声音:“没事吧?”
宴宴虚弱着道:“宴宴没事,让陛下担心,是宴宴的错……”
陈太医在旁问道:“不知姑娘平日可有什么忌口的?”
“忌口?”宴宴疑问。
陈太医解释:“就是姑娘平日里可有吃了什么食物,吃下后会呼吸阻塞,身起红疹?各人体质不同,对于忌口之物也会有所不同。”
思考了片刻,宴宴道:“……食物倒是没有,只是从前有次误食了口脂,便奇痒难耐,大夫瞧了,说是其中一味红花,是妾身沾染不得的。”
顾新眉登时松了口气,红花是药物,不可能由她准备,那便与她无关了,谢天谢地……
但陈太医和耿丹曦在听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几乎血液倒流:怎么可能?这宴宴每日喝下的药物里都有红花,怎么可能到现在才有症状!?
令人不安的失控感在一些人心里蔓延开。
这时,另一位站在帐外的太医道:“陛下!红花活血,若是足量,对重伤之人是致命的,保不齐就会血崩而亡,若非因为宴姑娘恰好忌口,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有人要害妾身!?”宴宴登时惊恐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