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戚玦准备躲着那人的视线出院门之时,那个男子也发现他了,那人宽眉束发,面方唇薄,二十来岁,侧脸有一道疤。
对视了一瞬后,那男子疾步过来,戚玦赶紧逃出院子,却用余光看见他正在身后穷追不舍。
许是因为巷中还有人,他没有直接动手。
戚玦也没打算这些人能帮她,只想赶紧到大街上去,青天白日总不好再做什么。
只是这地方实在陌生,她在这巷道中越走越乱。
巷子越来越窄,人也越来越少。
身后那人脚步轻盈,定有轻功在身,若是比逃跑速度,她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戚玦似听到不远处有争吵之声,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赶紧向着那方向去。
周遭无人,那男子的位置越来越近,戚玦对着其中一条巷口,突然喊了一声:“父亲!”
那男子朝那边看了一眼。
趁此机会,戚玦疯跑起来,那人反应过来后穷追不舍,争吵声越来越明显,但那人的气息也越发逼近,几乎就在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戚玦巷子里陈年失修凸出的砖石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出去。
那争吵声戛然而止,一群人的注意力全落到她身上。
“你怎么在这?!”
戚玦似被摔散架了一般,她忍着身上的痛,幽幽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
只见这人,紫衣玉冠,一脸稚气,堪堪十三岁,无论形神,都像极了顾新眉那副讨人厌的模样。
竟是她爹的嫡子、独子、幼子,她那个弟弟戚玉珩。
戚玦起身回头,身后那人早已不见踪影,她松了口气。
“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
戚小公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简直和顾新眉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才在争吵的正是戚玉珩,此刻他身边跟着的一胖一瘦的两个,看着眼熟,正是戚玉珩的同窗兼狗腿。
和戚玉珩争得面红耳赤的那个,只比戚玉珩大三四岁,生得像个装着肥肉的海碗,一身织锦,头佩金冠,上面还嵌了几颗宝石,通身富贵,骄横之气比戚玉珩有过之无不及。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孩子,虽非争执的参与者,只是安静站在一旁,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无视。
这孩子个子瞧着比戚玦还小些,着一身绀青色圆领袍,束着袖,生得十分好看,尤其是眉眼,黢黑明亮,不做表情时总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感。
年纪虽小,打扮也十分精简,但身上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只是奇怪的是,夏日虽尽,天气仍旧炎热,他却披着件云兽暗纹玄色帔风,还不动声色将帔风掖紧了些,与周遭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个大碗肥肉发话了:“少耍花招!愿赌服输,给东西还是给银子?识相的赶紧拱手奉上,小爷今天也是带了人的,要是敢耍无赖便扒了你!”
大碗肥肉搡了一把戚玉珩,戚玉珩一副小身板差点站不住,口气也虚了不少:“这是我五姐……五姐你快说句话啊!”
戚玦今天不知是走什么背运,撞上了戚玉珩的烂摊子。
大碗肥肉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戚玦身上,不怀好意地托着他的几个下巴,绕着戚玦上下打量起来。
“倒是个小美人,甚是不错。”
毛都没长齐的年纪,却有着久经人事的油腻,养了三年的猪都不见得比他的板油厚。
戚玦没忍住当面翻了个白眼:“他怎么了?”
被戚玦当面剜了一眼,大碗猪板油嗬了一声:“这事可是你弟弟不讲理了,咱们说好了比试射艺,以他头上玉冠为赌注,结果他输了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