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深知自己身为官奴,注定是要一世为奴的,也只有在戚家尚不必真的被当做奴婢使唤,也不必沦落至教坊,这几年,戚家是她唯一的庇佑……
她顿了顿,下定决心:“婉娴感念伯父恩情,只是此事关系人命,若是因此就要包庇五妈妈,婉娴余生只怕日夜难安,婉娴既然敢指认五妈妈,就是因为婉娴所言非虚,如今婉娴孑然一身,伯父也不必这般威逼利诱。”
这是彻底和戚家撕破脸了。
戚卓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眼底却是无尽的心寒。
倒是一直颇疼爱宁婉娴的顾新眉,此刻噤声不语地站在戚玉瑄身边捏紧了手帕。
她眼下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因为此事破坏了两家的关系,而影响了戚玉瑄的亲事。
更何况此时此刻,戚卓就站在这里,虽说戚卓平日多数都是让着她的,但今日是真生气了,那副威的模样严实在教人害怕,她一向色厉内荏,此情此景又哪敢出言?
心里只能暗恨戚玦:自打回来以后就风波不断,怎么不和温敏儿一起死了干净!
各有所思间,却听一人轻笑出声,众人齐齐看去,只见戚玦在姜家人的怒视中,走到了宁婉娴跟前。
“你说我和姜二公子通奸,可谁不知道我与他不和?”
这些腌臜词,戚玦说出口的时候倒半点不像个小姑娘,没有丝毫羞怯。
倒是把宁婉娴弄得有些说不出话:“……男女之事谁又知道?戏文杂谈里不打不相识的桥段也并不少见,这是五妹妹的私事,婉娴如何知晓?至于今日之事,并未旁人瞧见,五妹妹自然可以不认。”
戚玦莞尔:“只可惜松鹤堂不是戏台子,不能陪你唱这出戏,我只问你,我既然杀了二公子,那请问,我为何又要留下你这么个心头大患?将你一并杀了岂不死无对证?”
“那是因为……”宁婉娴的眼珠子骨碌转着:“……二公子死了,必然严查,五妹妹通了奸杀了人,自然要一个担罪之人。”
戚玦点点头:“倒是会自圆其说,那不妨再说说,你是何时撞见我们私会?我杀人又是几时几刻?凶器何在?我是如何打晕你的?你又是为何去竹亭?”
一连串逼问下,宁婉娴脸色愈发难看:“……当时五妹妹你离开明月楼,二公子就跟了上去,并且一下午未归,想必便是在那时私会的……我也是在雅集结束后,途经竹亭时,听见里面有异声,便偷偷过去看看,不想正巧看见五妹妹将二公子割喉……至于旁的细节,当时事态下,我又如何能记得那般清楚?”
“贱人!你还我儿!”
听宁婉娴复述一遍,又激起了姜夫人的悲痛,她激动着想要撕扯戚玦,戚卓却把人挡到了身后。
几个戚家的仆妇也上前好生拉着劝慰。
戚玉瑄道:“姜夫人节哀,此事尚无定论!”
本就对戚玉瑄不满的姜昱见状,更是愤懑:“戚家是一定要包庇她么?”
倒是姜宜,低头揪着自己的袖子,半天不敢出声。
她深知这件事和戚玦脱不了干系,宁婉娴也很可能是被戚玦暗算了,可若是她把真相说出口,那她也就成了间接害死她哥的凶手,爹娘不会原谅她的!
“安静!”
在姜浩厉声下,松鹤堂的哄乱很快平息,只听见姜夫人的啜泣。
“既然如此,报官吧。”姜浩道。
“不可。”
说话的是戚卓,他并非不信戚玦,正是因为相信,才不能报官,否则即便是嫌犯的名头,也足以毁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
姜昱道:“既然如此,戚叔叔认为该如何证明戚玦清白!”
姜夫人冷哼一声:“为今之计,唯有验明正身,才能证明是否有通奸一事。”
戚玉瑄和顾新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验明正身,那就是要找人查验戚玦是否为处子之身……这简直带了几分羞辱的意味,寻常女儿若受此对待,刚烈些的,就是一头碰死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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