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小眼神滴溜一转,巴巴的看着宋谏之,话匣子打开便?关不上了:“再者,那厅里还请了只金蟾蜍,也在?东方供奉,必然是个通风水求财运的主儿。”
她深谙说书手段中的出其不意,拖着长音调转了话头:“可?是,有一处不一样,”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眼,像偷了油的小耗子,讲话也贼兮兮的:“开门?见水主吉,从前至后背运,贯通一气才是顺,才能?赚到银子。那片荫草架在?镂空的铺地竹齿上,底下定会挖空小渠引水,但前院水潭并未贯通到楼中……”
“既不可?能?通往后院,又未连贯前院,”宋谏之打量着面?前的小钱串子,眼尾无声的弯下一痕,如春水起波,顷刻便?消,他淡淡接道:“楼下有暗室。”
“你怎么猜到的?”
这?厮也忒聪明了些,她还没炫耀完呢,就被截了胡。
宋谏之抱臂靠到车厢上,眉眼中噙着戏谑,偏要逗逗满脸不服气的撄宁:“你滔滔不绝这?一通,稍微有点?脑子,就能?猜到。”
炫耀了半天,只换来一句‘稍微有点?脑子’。
撄宁嘴巴瘪成了包子顶上的小口,维持了一息。
片刻后她便?振奋了精神,昂着小尖下巴炫耀自己?的本事:“那也是我发现的。戏班子多?诡事,从来都是忌风水之说的,只拜祖师爷,基底更是要稳,要实,不会造暗室。”
南城楼子蹊跷事儿这?般多?,绝非寻常戏苑。
卖瓜的姜婆雄邹邹气昂昂,末了预备一锤定音的给自己?盖个戳儿:“我可?真是太?……”
“聪明。”
“嗯?”撄宁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从这?活阎王嘴里听到好话,她呆愣愣的鼓起眼,不敢置信地问了句:“你夸我呀?”
一缕光透进马车中。
宋谏之抬手掀着帘子,嘱咐车夫将马车停到南城楼子后头两个巷口。
他刚退回马车里,撄宁那颗不安分的豆子脑袋就凑了过来。
她矮着身,扒在?宋谏之腿上,唇角翘的压不下去,倒有了点?先前粘人精的模样,非要将他的神情?看清楚:“你方才是夸我呀?”
宋谏之将笑意藏住了,面?上还维持着冷淡的神色。
他曲指扣在?撄宁前额,‘砰’的一声,清脆的像弹西瓜。
“哎呀……”
挨了脑瓜崩儿的撄宁捂住红红的脑门?,老实的坐直身子,话里藏着小小的不甘心:“分明就是夸我了。”
“嗯,夸你了,小钱串子。”宋谏之睇她一眼,微挑了半边眉。
“我不是小钱串子,”撄宁想起自己?把赚钱风水说的头头是道,有些心虚,色厉内荏的撑着面?皮,说话声都大了:“他们才是钻进钱眼里了。”
她虽比不上晋王殿下,银钱太?多?,有股视金钱如粪土的劲儿,但在?商道里,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撄宁自认有点?骨气,愈发理直气壮:“他们有的人恨不得在?家宅里开庙立祠,从王亥到李诡祖,九路财神一起拜,我就没有。”
这?话有点?矮个子里拔将军的嫌疑,她忽的闭紧了嘴巴。
果不其然,那厮抓住了她话外的漏洞,不依不饶的追问。
“那你供了几路财神?”
撄宁垂下了眼,想逃避这?个问题。
但架不住宋谏之目光一寸寸细细刮过她脸蛋,被他扫过的地方,都一点?点?攀了麻意。
撄宁只能?厚着脸皮,淡定的扬起下巴,梗着脖子承认:“我虔诚得很,只拜文曲星比干。”
话音刚落,她脑后头散下那缕长发,便?被人轻拽了一下。
撄宁被扯仰起脑袋,不高兴的瞪他一眼:“你干嘛呀?”
宋谏之没理她,正在?这?时,马车停下,他长腿一迈便?出去了。
只留撄宁呆在?原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发髻被撞散了。
哼,提醒就好好提醒,拽头发算什么呀?
幼稚鬼、小心眼、芝麻汤圆。
她可?不会感恩戴德!
撄宁闷闷的憋着气反手拔下簪子,以手作?梳胡乱挽了两下,金簪插进去一别,成了。
她手脚并用?的爬了下去。
等俩人避开人群,来到南城楼子后院。
仰头看着那五丈高的院墙,撄宁没骨气的打起了退堂鼓。
第65章六十五
撄宁身藏百样?本事,又生了副好?性儿,脸皮厚得浑然天成?,油泼不进?水泼不进?的?,偏偏就有个畏高的弱点。
她小小的?咽了下口水,抬头看着光滑齐整的高墙,在看看空无一人的?偏巷。
“这院墙也?忒高了…”她倒也?不怕说出来丢人,小声接了句:“要不我们去看看东西向的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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