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经沉默了足足一天。
‘前辈,早在倒悬海时我便说过,蜉蝣有其生存之道,你既信我,就该做好哪日被蝼蚁所伤的觉悟。’
乌池好像铁定心思不欲和人多言,无论时雁一说什么,他都一概沉默以对。
一直到了当年的对决之地,乌池都没有开口。
时雁一没什么特殊感觉,他的共情能力不强,这段时间不知为何,隐约能想起一些记忆,与目前的身份无关,零散地闪过,连接触到的人物都非常陌生。
可莫名,时雁一认定了那才是真实,而非他现在所处的世界。
同时,共感弱这个结论是别人基于他多年来的表现得出的结果。
从那逐渐苏醒的记忆看,时雁一没办法确认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自己,被庞大的信息淹没,连他都险些深陷其中,所以才有了想要刺激乌池,让其冲入识海的打算。
像之前说的那样,他无法感同身受,不能共情,不打算刻意理解,也不会劝人自怜,凡事都以自己为出发点。
存骨地的瘴气比魔界中心地段高出数倍,浓郁得已然影响睹物。
除此之外,还隐隐有怨念冲天而起,与其间枯朽的古木相互拉锯,发出万鬼哭嚎般的响动。
这里俨然已经成了连魔修都不愿踏入的地界。
黎孟夜见时雁一毫无犹豫便要涉足其中,没忍住抓了人衣袖。
“有几成把握彻底收服乌池为你所用?”
“黎少主是想要我给你透个底?”时雁一目光落在抓着他袖子的手指上。
指骨明错,指甲盖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粉色。因常年握刀,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
“放心吧,便是我死了,也不会影响黎少主,主仆契不就是为了此刻而生的。”
黎孟夜嘴唇微动,几乎要将生死契的事全盘托出,紧要关头却还是忍住了,他最后也只是松开手,玩笑似的道,“可别轻易死了,好不容易碰见你这么称心的一把刀,我还想多用几次。”
时雁一轻笑了声,“借你吉言。”
他步入其中,重新拢合的瘴气很快将人身影吞噬,连片衣摆都瞧不见。
黎孟夜甩甩手,有一瞬感觉
心脏被无形的存在揪紧。
不过也只是刹那,他调整好情绪,转而重新回去客栈,虽然路霜寒拿到了东西,但摆阵需要时间,汲取血液及至融合少说也要花上一天一夜。
以对方的脾性,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而列阵期间在外守着的要么是亲信,要么是被拿捏住把柄的临时盟友,左不过这么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