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的含义,王端知道以张敬的聪慧迟早会明白的,不必她多费口舌。事实也的确如此,张敬听完神色变了又变,一只手正磨墨,思绪并未停下。
她再恨谢云衣,也不能被其他人白白做了筏子。
“堂姐说的对,是我鲁莽。”张敬颔首低眉。
“嗯,先生课堂上好好听讲,”王端注意力集中在墨块上,闻言抬头安抚似的看了张敬一眼,神色略有放松。
谢云衣落座后,一直回想关于她身旁这粗犷女子,奈何没有任何记忆,好像此人她从没见过一样。
原主虽说混账些,但没有理由不认识学堂里的人,哪怕唤不出姓名也该有残留印象。既然没道理离开学堂几天就把同窗忘记干干净净,那旁边女子定然是在她被赶出去后才入的学堂。
“你是?”谢云衣确定这一点后,才敢半试探地问她。
宋先生的课从不允许学生随意谈话,要犯规矩可要被打手板罚站的。
粗犷女子缩了缩脖子,正对上了谢云衣疑惑的目光。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谁能说一下这句话的释义为何?”突然,宋先生停下诵读,将目光投向下首的众多学生。
作为甲等班的学生,大学的释义早已经融会贯通,更不要说是大学的第一句。
如果这句话答不上来,她们也该撞墙去了。
“王一鸣,你说来看看。”宋先生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手持书册。唯有谢云衣身边的王一鸣缩着脖子,神色畏惧。
王一鸣浑身一僵:“是…先生。”
她起来的很难,很慢,就像一个重病之人艰难起身,脸色惨白。
王一鸣?谢云衣偏头,人不认识,可一提起这个名字却好像有点印象。
“你没事吧。”此时,王一鸣目光呆滞,几乎如个鸡崽子一样瑟瑟发抖,与其粗犷面庞,健壮体型形成鲜明的反差。
“没事。”好半天王一鸣才挤出两个比哭还难看的没事儿。
谢云衣谨慎地拍了拍王一鸣,担心皱眉。王一鸣这个样子可不像没事儿。
“宋先生,大学………的释义。我不会……”王一鸣对着面前冷眼冷目的宋先生,暗中使劲掐自己抽筋的大腿,面部肌肉跟着抽搐,
关系户
不会两个字刚落,学堂中所有人都蹙起眉心。
老师向来对学生要求甚严,收入门下者偶有学问稍差的,也不过是稍微差些而已。或许天资不足,但刻苦有余。
而王一鸣竟连大学第一句的释义都说不出,既无天赋也无刻苦可言,偏偏又能入甲班,实在不能不令人惊诧。
难不成王一鸣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惧宋先生的威严。
众多学子思绪万千时,谢云衣不这么想。她只觉得如宋先生这样的人或许会为某种情义或者利益让王一鸣进入甲班学习,却一定不会在授课时对王一鸣放宽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