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蕲从无数个长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有的街道在表演杂技;有的在表演乐器;有的猜字谜的围成一圈,图个好彩头;有的花灯马车一路行过,车上星火轮转;有的礼花齐放,看人间星星与银河。
河道流着成片的花灯,天上对应着逐渐渺小的孔明灯。
是春和景明,是盛世太平。
“韩蕲。”
似乎有一个渺远的声音在呼唤他。
他身子陡一怔,回头望去,除了来往不绝的人流,什么都没有。
茶楼有人拍案,在讲《杨柳枝》的下回分解,韩蕲突然暗了神色,继续地往前走。
“韩蕲!”
唤他的声音突然大了。
这回,他是真真正正听到了,他愣神,而后是确定的狂喜,将周围巡视罢,朝远方望去。
在哪?在哪?明明他听见了的。
心中的恐慌无一刻比此时更甚,他害怕这次的相遇,因为自己,又成了空中烟花,海上飞沫。
“韩蕲,笨蛋!”
寻着声音,他转身定睛,在河对岸的一树花灯下,他终于瞧见了她的身影。
哪怕只是一个相似的轮廓,他也一定要去确认。
过河的桥就在不远处,他顺桥而过,急匆匆地赶去确认。
走得越近,他反而迟疑。
燕奚一动不动地等着,只笑着瞧着他,韩蕲道:“是你吗?”
这话听得燕奚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即抱胸,转身不再瞧他:“站你面前也认不出来。”
韩蕲此刻才醒,扑上前抱住她,根本顾不了什么情绪调节,胸腔起伏不定,一个劲在她耳边喃喃,后吻上她的耳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燕奚嫌弃他黏腻,猛挣了一下,后又恍然想起什么,忽低声问道:“我……离开多久?”
韩蕲的动作突然停下,背着花灯,望着眼前的河道,轻声低喃:“不久,两年而已。”
“所有人都没有忘记你。”
燕奚轻“嗯”一声,瞬间懂了他的心酸。
她轻轻去拍他的手臂:“我回来了。”
知晓她的理想,韩蕲问得迟疑:“……那还走吗?”
“当然走,我还有任务在身。”此话一出,韩蕲的双臂陡然一松,随即眸光又亮起:“对于这个世界来算,大约就是七日、半月、一月这样的时间不等,不会太长。”
“好。”韩蕲淡声道。
燕奚从字里行间里微微抿出几分委屈小媳妇的意思。
她笑了笑,松开他的钳制,转而牵住他的手,歪头望他:“二十七岁的摄政王殿下,我们回家吧。”
韩蕲停住不走,“那你呢,还是十九?”
“怎么可能?”燕奚伸着指头认真地算了算,“按道理来说,我现在算24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