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燕听雪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他一下,他连忙意会,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面上突然凝重,观察着韩蕲的神色。
韩蕲始终淡淡地,听闻喜讯,面上温和了些,如是送上祝福,连说给大小姐送几个会功夫又懂些药理的婢子,时时照顾,总比程澈周到。
他送他们进寺,这才转身离开,捏着手中刚求来的平安符,和喜讯一则,一同塞|入信封。
撷芳院又开学了。
燕听雪只教了一个学期便遇上这样的事,回家只能打骂程澈太心急。
程澈自然心甘情愿将此事都认下。
燕听雪一定要将此事瞒下,教开学这一期。
程澈哪敢反对,连忙出主意,在家里说接受韩蕲的照拂,先将此事瞒下去,辛苦夫人辛苦些。
但燕听雪动作的谨慎细微和身侧的婢子的照拂,还有一日日宽松的衣服,还是将这件事暴露了。
薛祭酒和江太傅听闻,连忙带头上奏夸赞燕夫子的辛苦和努力,扬言让韩蕲给人家涨两番俸禄。
此事必然是被韩蕲驳回,接着韩蕲让灵华拟了一则赞诏,送到学院,将秋鹿学院和撷芳学院的众人皆唤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念完。
流水的补品和赏赐走进学院,由燕听雪当着众人面接过,再替她送回程宅。
原本还有人不知晓她的事,这下全都知道了,燕听雪羞得不能再羞。
她回了家,第二日在家中磨磨蹭蹭半日不肯去上课,直到江眉凝过来接她,她这才肯。
江眉凝笑着细细跟她说了真相,说是二老知道有人不服,在底下编排你,半夜去拉着摄政王商量了这个计策。
燕听雪淡笑,这才肯接受,开始揶揄她同薛昼的进展。
她笑了笑,也不害羞,回头瞧了瞧守在马车旁的人道:“这不在那嘛。”
七夕的时候,韩蕲去打枣旁的庄子里去住了几天。
那家人没想到再遇贵人,慌张地忙上忙下去招待。
两年不见,这家人已经有一位女儿成了家,还是招了位赘婿。
韩蕲看着他们安逸幸福的脸庞,道了句恭喜。
他们讲他们的故事,韩蕲就安安静静地听着,难得夸了句不错。
今年的枣成熟的早,早已被收尽,各家都是满满的几筐。
听说韩蕲想吃,他们连忙洗了一篮,放在拥挤的桌子上。
他尝了一个,和去年他摘的一样甜。
道别的时候,这家人又拎了一大篮来送行。
韩蕲推脱了一下,见他们执意,不知想起了什么,沉默地收下,又赏了他们金银。
这么大的钱他们还没见过,连忙推脱不敢要,毕之若面容严肃,他们看得一怵,感激地磕头收下,连说恩人。
韩蕲没有去阻拦,他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心境,要去理解和接受。
又是一年生辰,他坐在院子,默念她又长了一岁。
可是,他又有些惶恐地想,她那里的时间流逝是怎样的,是不是连第一个生辰都没有过,他们之间的年龄鸿沟是不是越来越大了,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