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我清清白白做生意,难道这望梅县地界内,还有人敢逼良为娼?”
这件事,既然是因隔壁黄婶子而起,苏雪摇自是要把这事儿去和黄婶子说。
这会儿天晚了,又想着那黄婶子一个人也不容易,实在不好大晚上去说这事。于是,晚上苏雪摇没去,而是在次日一早,苏雪摇正经拎着两样礼,去了隔壁。
黄婶子在听说了还有这样的事后,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一边骂,一边哭。
“昨儿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口子会来,早知道他们来,我就不昨儿叫你过来吃饭了。”原是好心的,倒是叫人家触了这样的霉头,黄婶子深感自责。
见状,苏雪摇倒是反过来安慰黄婶子。
也是在聊天中,苏雪摇才知道,黄大娘子夫妻不孝顺,对黄婶子这个阿母都不敬。
也真是上天捉弄,可巧昨儿就碰上了。
“您老人家也别急,如今这世道太平,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的。好歹我是良民,若他们真敢明抢,我自会告到县老爷跟前去。”
黄婶子紧紧握住苏雪摇手,仍是一个劲的道歉。
但真作恶多端的人,若想治你,若想叫你就犯,他便有一百种法子。
比如说,早上苏雪摇才去找过黄婶子,傍晚时分时,就有人来告诉她,说是她的茶铺被人给砸了。
苏雪摇不必深想,就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
春华和秋实二人急得跟什么似的,苏雪摇心里自然也气、也急,但却逼着自己冷静。
沉默着忖了片刻后,她道:“去报官。”
春华秋实虽也怕惹事,但如今人家都欺辱到她们头上了,若再一味只忍气吞声,没有任何动作,想那群恶犬会更变本加厉。
于是,三人一道往县衙去了。
可显然,黄大娘子的夫婿赵栋梁早把县衙门里的关系疏通打理好。她们三人要去县衙告状,无疑是无功而返。
县衙门倒也没有强行撵她们走,只是和气说:“如今正是年间,就算查案,也得等年初七之后。朝廷还休朝八天呢,咱们这地方,自然不能比京里的京官老爷还忙啊。”
苏雪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撂下一句:“官老爷想年初七之后再审理此案,民女不敢有异言。只是,也还望官老爷能够信守诺言,届时当真认真的受理此案。”
县衙的人虽收了赵家的钱,但毕竟是官府,做事不会如地痞无赖一样难看。
对苏雪摇这样月月给衙门里上缴税银的商户,还是颇有照拂的。
至少,面子上是客气礼貌的。
“苏老板放心,我们县老爷是父母官,父母官那就是为民做主的,望梅县内子民受了委屈,身为父母官,自然会照顾子民。”
苏雪摇笑着福了一身:“多谢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
之后回了家。
差不多傍晚时分,赵家的又来了人。
这回来的不是黄大娘子,而是一个略微上了些年纪的嬷嬷。
她站在苏雪摇面前,一脸的趾高气扬:“娘子还是再好好的考虑考虑,我们赵家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府上的姨娘妾室,却是吃穿不愁的。至少,不必像娘子这般辛苦,还得日日早出晚归,辛勤劳作。甚至,娘子若肚子争气些,进了门后能为赵家诞下个一男半女的,那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苏雪摇听后,心里发笑。
曾经,她放着堂堂的国公府薛三奶奶不做,如今,倒是要沦为去做一个乡绅的妾了?
若非是人在异乡,招惹不起、也不想平添麻烦,苏雪摇当真是有许多难听话要说。
苏雪摇沉默着,在尽力去平复自己心绪。可看在那嬷嬷眼里,却成了被金钱诱惑住,在思考。
于是,那嬷嬷又继续以利益相诱,道:“在我们赵家,但凡生下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是给银子的。”
苏雪摇笑了一下,倒是问一句:“给多少?”
那嬷嬷立刻昂首挺胸起来:“女娃十两,男娃贵些,二十两。”
凭给的这个所谓的生娃钱,苏雪摇也大概猜得出那赵家的家底。
或许,都比不上她富有。
只是,人在外,财不能外露。否则,她倒是真想拿银子砸在这嬷嬷脸上,以好解眼下的这口窝囊气。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苏雪摇只淡淡说:“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说不必再来我这儿耽误时间了。赵家的这个妾室,我没兴趣。”
那嬷嬷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娘子现在没兴趣,或许过几日就有兴趣了。”
苏雪摇知道,那赵家想必是还有什么损招在等着她。
说实话,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会有些麻烦。
“过完年,或许就会有钦差大臣入望梅境内。你们或许可以收买父母官,难道还能收买京里来的官儿?”见那嬷嬷忽然愣住,脸上笑容也瞬间僵硬,苏雪摇则又道,“我告诉你吧,京里的官儿个个财大气粗,可不差你们赵家的那点蝇头小利。若真想收买京官,得掂量一下,花多少钱合适。”
“或许,我给你们提个醒?也好叫你带话回去,可给你家主子有个参考。”
苏雪摇毕竟是做过大户人家的奶奶的,也同多位高官太太们打过交道。就算她不是大家闺秀,可那么长时间,学也能学点东西。
如今,突然摆起这样的谱儿来,倒是一时间令那赵家的嬷嬷摸不清头脑了。
赵家嬷嬷回去后,立刻把苏雪摇的反应告诉了主子。
黄大娘子和赵栋梁夫妻这会儿正坐一块儿,那嬷嬷禀说:“不知那位苏娘子底细是什么,奴婢瞧着,她并不惧咱们赵家。还一口一个京官儿,一口一个钦差。奴婢想……莫非她是什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