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
尖锐的噪音逼迫她不得不放弃了自我感动式的道歉方式,走出去接起电话。
随着房门的关闭,许靓的世界再一次陷入清静。
脸上的刺痛渐渐褪尽,她掀起被子,起床环视了一周房间内的陈设。
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承载着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和最痛苦的记忆。
良久,她拔开腿,往门口走了出去。
秦之玉原本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看到许靓出来,匆忙地跟电话那头告别:“就先这样,改天聊。”
挂断电话,她笑眯眯地从沙发上起身,对许靓说:“起来了?我今早刚做的红豆包,给你热好了,快吃饭吧!”
许靓瞄了一眼还歪在门口的行李箱,沉默着走过去。
秦之玉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又警觉到她穿戴整齐完全不像是居家的模样,她的喉咙微窒,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儿?”
许靓头也不回。
“出门。”
“你要去哪!你才刚回家!”秦之玉追了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衣袖。
许靓攥紧了手,拧在原地:“放开我。”
既没有高声跋扈也没有低三下四,用平淡的语气诉说她的要求。
秦之玉感受到女儿的冷漠,满腔火气蹭蹭直冒,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比狠狠骂她还难受。她已经受够了许思明的冷言冷语,现在连女儿都这样对她!
她猝然松开牵制许靓的手,身躯往前一冲,整个上半身都趴在许靓的行李箱上,紧紧扒住,原本披在身上的沙发毯掉落下来,轻轻砸在许靓的脚背。
许靓看着身下卡通蛙瞪大的眼睛,心中像百蚁爬过,密密麻麻地难受。
“你起来,我不拿行李箱。”
话音刚落,秦之玉费力地昂起头来,不确定道:“真的?”
许靓点头。
秦之玉喘着粗气直起身:“那你不在家吃午饭吗?晚饭呢?”
就怕下一秒许靓就要摔门而出,她焦急地追问。
“都不在家吃,你不用等我。”
说完这句,许靓抓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逃离一般走出了门。
门把手跟过了电似的,关上门的瞬间她收回了手。
本已经下定决心,这个家,她是一刻也不想待。
可看到秦之玉的这幅应激模样,她又做不出来完全无视。
朱红色的防盗门上还贴着完好崭新的春联,上面写着红底金字阖家欢乐的吉祥话,此时只觉得刺眼的讥讽。
这天底下,得不到的,完不成的,才会变成众人的期许,拓在纸上,念在心中,最后变成执念困境,像她妈这样,宁愿欺骗自我,也不愿接受现实。
手机在掌心微震。
许双娣似是等不及了,从刚才就不停地催她。
她约的地方是在结婚的酒店附近,许靓打了个车过去,刚下车就看见许双娣站在不远处的地铁站口跟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