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也想到了,目光对视的时候,眼中都满是揶揄笑意,见得粉面娇颜,含羞带臊,倒也不曾开口笑话?什么,只道?:“看来我与旁人不同。”
“那自是与众不同。”
宋婉递上?一支金钗,金钗是平常的花朵样式,几片花瓣薄得发颤,若是稍加力道?按压,就?能将那花瓣压成一片,足见分?量之轻,萧衍接到手中,先是一怔,继而?又想到宋婉的庶女出身。
没有?放着亲生嫡女不爱t?,偏爱庶女的夫人,所以宋婉手头恐怕有?些拮据,他的眸中划过一抹懊恼之色,似是后悔怎么才想到此处,手中却?只停顿了一下?,就?小心把那金钗插入发髻之中。
头一次与人束发,他不敢太用?力,这般才松了手,那发髻就?有?些松散了,发丝顺滑,金钗轻薄,便有?几分?压不住,萧衍没想到会散开,便见得那金光一闪而?坠,乌发如瀑而?落,发丝擦过手背,一阵瘙痒。
宋婉回眸,正好看到萧衍那呆呆模样,手抬起不到一寸又落下?,颇有?几分?手足无措之感,但他生得好,面上?又没太大的神色变化,以至于这般感觉都像是错觉一样,觉得这等样貌的人,做什么都是成竹在胸的。
金簪落在地砖上?,似有?轻响,再捡起来,花头已经变形,像是风吹雨打去,再不复适才明艳。
本?就?是临时在外梳妆,连镜子都不曾搬出来,何况妆奁,宋婉手边儿也不过只拿了一根金钗,等着发髻束好之后再回去增加发簪,修饰一二。
眼下?见萧衍还捏着白玉梳子,不知如何是好,她便捡起地上?金钗,随手拢入袖中,“幸而?不是玉簪,不然我就?要心疼了。”
金钗坏了还能修,实在不行融了再打就?是了,损失的也就?是一个手工费,若是自家的铺子,连手工费都不必操心,但若是玉的,那损失就?有?点儿大,更重要的还是,宋婉觉得玉簪压手,戴在头上?着实有?些分?量,不如这种轻飘飘的金钗更为方便。
萧衍并不知道?宋婉还有?这般“减重”的想法?,只当是宋婉手头不宽裕,这才用?度上?都显得寒……“改日我送你一支玉簪。”
萧衍素来不看重钱财,在道?观之中,没什么花销的地方,回京之后,少有?朋友,更是没什么必须要交际的花销,如今想来,竟是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钱财,但总不至于一支玉簪也送不起……吧?
“玉簪虽好,可我更爱桃木簪,不知萧郎可能亲手雕一支送我?”
宋婉早知道?这人脑回路恐怕有?些直,男生跟女生,本?来就?像是两颗星球上?的人,一个现实,一个感性,她也就?不玩什么弯弯绕,直接说?明白自己的需求。
“好。”
萧衍答应得更痛快了些,完全没想着一支桃木簪是否配得上?自己的身份,便是真要亲手雕刻,也不是不能雕琢玉簪的。
见他应得爽快,宋婉也高兴了。
正巧这时候春巧赶忙拎着食盒快步进来,见到宋婉的头发依旧披散,竟是也不那么意外,谁能指望一个郎君梳好头发呢?
刚才走的时候把梳子递给对方,委实是自己昏了头吧,但,谁又能拒绝莲花郞呢?
他那肯定?的语气,伸过来的手,真的是……
春巧不想承认自己一时昏了头被美色所迷,便也没跟萧衍对视,更谈不上?责怪,急忙到了近前,先放下?食盒,又要给宋婉束发,这一回宋婉也没晒太阳磨蹭的心思了,起身回到屋内,进去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扯住萧衍的衣袖,把人也拉到了厅堂。
“你先坐着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宋婉这般说?着,于厅堂内松了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之中,春巧跟着进去,竟是忘了跟萧衍要回那把白玉梳子。
等宋婉再出来,萧衍已经把食盒之中的碗碟都摆放在圆桌上?,等着她过来吃饭了。
春巧诧异了一下?,若是宋婉这样干,她不奇怪,她们两个相依为命,主仆之间在外面不说?,在屋里头多有?不分?彼此的,但萧衍这位少爷,怎么也能这般主动做这些事情?
这个发现让春巧对萧衍多了几分?好感,谁也不会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主子,这样的姑爷,以后应该也不会为难人吧。
宋婉见了,也是一乐:“我还怕你拘束,等得着急,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早该知道?,道?法?自然,这般养出来的萧衍,性子之中必然也是有?着自然随和的一面的,不会处处讲究主仆规矩,认为所有?事情都要下?人来做,这样一来,他们应该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昨日见有?新鲜蔬菜,我便要了这蔬菜粥,珍珠碧玉做一碗,共聚鲜香于一烩,你快尝尝,可喜欢?若是喝不惯,还有?豆浆,都是昨日里让他们就?磨出来的,甜的……”
宋婉热情推荐,还不忘抽空给了春巧一个赞赏的眼神,她是没料到萧衍会来这么早的,以至于这顿早膳其实并没有?给萧衍预留,但看春巧端来的都是两份,便知道?她考虑到前头去了。
“好,我尝尝。”
萧衍不曾推拒,宋婉指着哪个,他就?尝了哪个,一样一口,倒是毫无偏颇,最?后都赞了好。
“你喜欢就?好,我就?怕咱们两个再有?什么咸甜党之争,以后饭桌上?都要做成两样的。”
宋婉随口说?来,却?是带着对未来的预期,听得萧衍微怔,她竟是已经想到那么远了吗?莫名的愧疚冒上?来一些,萧衍沉吟着,先问起了咸甜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