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辈子?……宋婉心中想了很多,面上只做单纯疑惑状,若是为了宋如,不应该是宋如来对她说吗?
郑嬷嬷温和一笑,她本就是慈眉善目的长相,这般笑起来,那真是如同在世菩萨一般,让人不觉放松下来。
“今日的事,夫人已经听说了,那林家?恐怕教养不足,倒是不必让姑娘去那里受气,若是有个什?么不好,反而得不偿失。”
郑嬷嬷言辞并未说透,宋婉一时也听不出是否是为了宋如被嘲的事情,还是说也知道了林无暇借马车出林府的事情。
春巧忙上前去问:“可是以后都不去了?”
郑嬷嬷看了宋婉一眼,这一眼倒比之前更深刻几分,“姑娘的才学上便有不足,也不是林家?能够教得了的了,夫人的意思,正?好少?爷要?回望京求学,姑娘不妨跟着一道,也好替老爷和夫人在祖父母身边尽孝。”
这……竟然还是回望京?
宋婉之前还在想,这辈子?的一些事情跟上辈子?到底有些不同,不知道这回望京是否还会一样。
如今看来,只要?宋宣要?回去求学,那她就是要?跟着的,还是说……“姐姐可也回去?”
宋婉问到了宋如。
郑嬷嬷微微蹙眉,转瞬又舒展:“姑娘随着少?爷去就是了,三姑娘身体?不适,怕是不能成行。”
“啊,姐姐不适,可是……”
宋婉问了半句,看到郑嬷嬷那四平八稳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了,这就是一个不跟着同行的托辞,而非真的有什?么不舒服。
和春巧送走了郑嬷嬷,宋婉诧异,所以,这一次回京,只有宋宣带着她,没有宋如了?
为什?么?
郑嬷嬷离了宋婉的小院儿,回去复命,并非回到正?院,而是去了宋如院中,宋夫人正?在那里。
宋如本是拿着书,心思却没在书上,见到郑嬷嬷进来,忙看过去,微微启唇,却没先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夫人在她身边坐着,见郑嬷嬷进来,就让其他人出去了,问她:“她是如何说的?”
“六姑娘状似天?真,并不知其中所以。”
郑嬷嬷的回答很有分寸,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宋如微微松了一口?气:“母亲多虑了,我就说妹妹不会如此心机的,不过是在外被人逼迫,如此而言罢了。”
宋夫人很是忧心地看向?宋如,一副“这傻孩子?怎么是自家?的”无奈感,“你们是姐妹,我倒是个外人了,小没良心的,若不是操心你,我又何须如此做恶人,难道把?她送回望京,会让我的名声更好吗?”
宋如脸上浮现出歉然之色,低声:“母亲,我不是……”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见得人少?,看人便只在表面,我便是跟你说过什?么,遇到事儿了,你也想不起来,你只看到她那日担心得鞋子?都跑掉了来找你,又如何知道那不是专门?做给?t?我看的,你只知道她在女学之中标榜宋家?姑娘,又人如何知道那不是捧杀?”
说到这里,宋夫人就是一叹,抚摸着凑过来的看似柔顺的宋如的秀发,轻声说:“你们虽是姐妹,往日却也没有深情厚谊,如何突然就这般亲近了,便是看她行事,也多有不妥之处,咱们这样的人家?,循规蹈矩尚且不够,哪里能够这般张扬,不说那玉佩的事情,只说她车上多个生人,都能同行笑语,无所顾忌,又哪里是家?中教养?她的心太大了。”
宋夫人主管的就是后宅的事,可以说后宅这一亩三分地,不会有谁比她更熟悉,但在她的印象之中,以往这个庶女也就是个默默无闻的角色,便是生得好看些,却也因言行文静懦弱,而失了几分灵气,偏偏最近不知怎地,这般风头大盛。
突然跟宋宣亲近不说,又对宋如过分热情,前者宋夫人无所谓,府中目前唯有一个宋宣,指不定以后还真是要?把?家?业给?他继承,亲近未来的掌家?人,不算是个错误,可后者……同为宋家?姑娘,一人高,就有一人低,便都是嫡出,宋夫人也很难说让两个女儿同嫁高门?,其中平衡之道,难以言说。
如今眼看着宋如婚事不成,宋婉却冒出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冒出头,就让宋夫人不喜。
她那日过于伤痛,还对她的慌张之举有所感动?,若非心念姐姐,如何能够那般失态,鞋子?都跑丢了,可回去冷静下来,回味过来,又觉得不对,姐妹之间并未有太多深情厚谊的往来,如何能到这般呢?
如宋宣那样担心一句,已经是足够了,做到宋婉这般,好似什?么都不要?了,只担心姐姐,却是太过了些。
过了,便像是那戏台上唱戏的,三分也要?唱成七分,明明宋如并未寻死?觅活,但她这般表态,倒像是宋如已经做了什?么似的,反显得她又友爱姐姐,又重视亲情的。
太突然了!
就好像是一个人突然急转弯,把?后面看着的人都给?闪了一下,宋夫人难以相信宋婉的“真”,便只能看出“假”来。
“母亲……”
宋如担心开口?,像是要?求恳什?么,抬头看向?宋夫人,她的心中还有些不敢信,但却又觉得宋夫人所说更合情理,眼中既有犹豫,也有痛惜,姐妹之间都无真情,还能信什?么?
她是不愿意相信比自己还小的宋婉会这般富于心计。
“你放心,她既然更想要?好前程,我便送她一程,只要?她撑得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