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敞开,张德恭恭敬地站在?一旁,朝邰谙窈做了个请的?手势。
邰谙窈对周阁老等人点头示意,直接转身?进了殿内,等她身?影消失后,诸位朝臣才抬起头,有人朝陈尚书看了眼,对他拱了拱手,意思不言而?喻。
皇后是后宫之主,她会一点没得到消息,有朝臣在?御书房议事一事?
她心知肚明,但依旧来了御前,这只说明一个讯息,她底气十足。
而?这份底气,是来源于谁,他们?心底都?清楚。
众人一碰面?,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但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谁不是个人精?
钟阁老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周阁老往他看了眼,心底知道他为何叹气,要?他说,钟家就是被虚荣迷了眼,先帝的?确属意钟家姑娘做太子妃,但如今早不是先帝当家做主的?时候了。
今日不同往日。
圣上不再需要?家世过高的?皇后,否则一旦诞下?皇子,外?戚只会权势过盛,相反,他会极力打压世家的?能量。
圣上连母族高家都?不肯给高位,岂会将皇后之位拱手让给钟家?
周阁老正?是看得明白?,才从来不会让周贵嫔去争那个位置,人都?有野望,但要?是超过界限,只会引来上位者?的?忌惮。
邰谙窈不知道他们?心底的?想法,她进了内殿,就瞧见了被扔在?地上的?奏折。
她轻眨了眨眼,意识到适才君臣对话的?气氛绝对不会好,怪不得那些朝臣对她的?态度那么乖觉。
时瑾初也没问?她怎么来了,他从台阶下?来,扶住她:“怎么得空过来?”
时瑾初自然知道邰谙窈最近都?在?做什么,对此,时瑾初只是放任,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既是皇后,岂能由得废后的?人在?眼底蹦跶?
邰谙窈蹲下?来,捡起了奏折。
她扫了眼,时瑾初没有阻止她,邰谙窈才低头看向奏折,奏折正?是在?说要?封后大典推迟一事。
邰谙窈看见上面?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由得气闷:
“这朝堂和后宫也没甚区别,各个都?是虚伪得紧。”
私心就是私心,还要?给私心扯上祖宗规矩的?大旗。
时瑾初没忍住地轻啧了声:“头一次听见骂人会把自己骂进去的?。”
邰谙窈被他噎住,她稍恼地瞪向时瑾初,他在?说谁虚伪呢?
但被这一打岔,邰谙窈的?那点恼意也散了不少,她警惕地望向时瑾初:
“您不会答应了吧?”
时瑾初觉得她又在?问?废话,他没好气道:
“你来与不来这一趟,都?只会是一个结果。”
他自不可能让选秀一事压过她的?风头。
邰谙窈杏眸忍不住地轻颤了下?,她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御书房内没人,燃着熏香,角落养着一盆芍药,邰谙窈扫过去一眼,她也来过御书房,但她记得第一次来时,御书房内还没有养过芍药。
她忽然想起曾经合颐宫内也种?着一片芍药。
等她搬入坤宁宫时,坤宁宫内的?花圃也都?被种?上芍药,见得久了,她也不得不偏爱些许这种?娇艳过盛的?花,尤其是杨妃出浴。
邰谙窈的?视线还停留在?那盆芍药上,如果她认得没错,那恰是一盆杨妃出浴。
她好像从未问?过,合颐宫的?那一片芍药是谁吩咐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