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的是,都是御膳房的疏忽。”
銮驾中没再传出声音,张德恭却不是傻子,等銮驾到了御书房后,他没跟着皇上进去,而是叫了自己徒弟元宝来:
“你跑一趟御膳房,叫他们琢磨点江南的菜色,别整日没长脑子一样。”
元宝不懂,挠了挠头:“师父,至于么?”
不过一个美人罢了。
张德恭白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多废话,去就是了!”
元宝讪笑着,忙忙应声。
等元宝转身离开后,张德恭看着元宝的背影,忽然轻啧了一声,心底不禁摇了摇头,这人和人的运道,真是谁也说不清。
不论日后仪美人如何,但如今皇上肯替仪美人费心思,便是仪美人手段了得。
这宫中没有秘密,圣驾去了合颐宫一事很快传遍整个后宫。
六月栀子花开,满殿散着淡淡浅香,柳愫快步走入殿内,娘娘正在陪着小公主玩闹,殿内时而响起笑声,柳愫脚步慢了下来,敬妃娘娘朝她看了一眼,未曾说话,等让嬷嬷将小公主带下去后,她才转头问:
“怎么了?”
柳愫压低了声音:“圣驾去了合颐宫。”
敬妃娘娘有点意外:
“看来皇上还是很喜欢她的。”
柳愫轻撇了撇嘴,她闷声道:“什么喜不喜欢的,这宫中得皇上青睐的人还少么?”
只说那颖婕妤,一连半月侍寝,谁瞧了不眼热?但搁在仪美人才入宫那日,不照样被落了脸面?
她们这位皇上惯来是随心所欲,高兴时能将人捧在手心,仿佛摘星戴月也都能依着顺着,不高兴时,再是得宠的妃嫔也不如这铺在地上的青玉石。
如今皇上只不过去看了一次仪美人罢了,昨日侍寝不是都落空了么?
总归柳愫是没觉得皇上有多在意这位仪美人。
敬妃娘娘不置可否,她只是轻飘飘道:
“听闻昨夜户部尚书匆忙入宫,而后皇上直到今日早朝时才出了御书房。”
早朝后,请安未散时,人就出现在了合颐宫。
柳愫倏地噤声。
她狐疑不定地看向娘娘,娘娘是在说,昨日皇上是被政事耽误,才没有宣仪美人侍寝么?
柳愫不想信,却很难怀疑娘娘的话,她蓦然有点丧气。
仪美人生得那般容貌,也难怪会叫人惦记,即使是她们的这位皇上也不例外。
她小声嘀咕:“良妃倒真是好命。”
往日良妃也算自命清高,惯来有恩宠,和其余妃嫔走得都是疏远,如今丢了皇嗣,又和皇上闹了许久的性子,眼见皇上渐渐少去蔌和宫了,居然又冒出一个仪美人。
仪美人和良妃的关系摆在那里,只要仪美人得宠一日,皇上就不会忘记良妃。
敬妃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在挑丝线,准备亲自给小公主做一身衣裳,对柳愫的话,她只是淡淡道:
“行了,少提及别人。”
要说,她们和良妃本是没有龃龉的,良妃是有些清高,但也很少得罪人,只是在良妃有孕时,她过于紧张皇嗣,时常闹出一些动静,她本就得宠,皇上也总会去看望她。
按理说,和她们重华宫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偏有一次小公主染病,重华宫派人去请皇上时和蔌和宫的人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