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银楚宸并没有因为花子慕的沉默而停下脚步。相反,他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大步,身子微微前倾,轻轻地俯下身去,将嘴唇贴近花子慕的耳朵,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再次追问道:“你可愿意?”
这声音轻得好似春天里第一缕拂过枝头的微风,又如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丝丝涟漪,带着一种让人沉醉其中的魔力。但与此同时,这声音之中似乎还蕴含着一股强大到无可抗拒的力量,宛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直接冲击着花子慕内心最深处的防线。
刹那间,花子慕只觉五感尽失,四季皆亡,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就连春夏秋冬的交替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银楚宸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姐,像只受宠若惊的小猫,令人心中一阵软,忍不住勾起嘴角紧紧相逼:“嗯?”
花子慕面色如常,然而那粉嫩如樱花般的耳朵根儿却早已泛起了一层绯红色,宛如天边绚烂的晚霞。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了那双炽热得仿佛能将人燃烧、又咄咄逼人让人无法直视的目光。
此时此刻,花子慕的内心犹如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争,兵马纷乱,喧嚣不止。但她强作镇定,并未直接回应对方那灼热的目光和未出口的话语,只是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若是这屋子不够牢固,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驱逐出天水涧。”话音刚落,她便转身朝月牙湾外走去,脚步似乎已刻意调整过,但仍旧略显匆忙。
银楚宸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花子慕离去的身影。只见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轻浮,好似走在云端之上,随时都有可能跌倒。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高冷模样、强大到令众人望而生畏的女子,其实内心竟如同一个从未经历过世事的纯真孩童一般纯净无暇。
修屋子这件事对银楚宸来说,可谓是轻车熟路,他先蹲在院子一块空地中,用一根断竹削在地上画着要修的竹屋户型。
当一切规划好,他才起身将外衣脱掉随手搭在院边那棵棠棣树上,又利落地挽起衣摆系在腰间,如此整个人利索了不少,也显得更加挺拔修长。
他走到那堆粉削处,手指一动,顿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不消多时就烧了个干净透彻,这时他又才着手将炭渣清掉干净。
次日,他就将所需要的一半竹子搬到了院中,然后随手拿起一根自中间徒手一斩,瞬时一分为二,挑选了一截趁手的就到屋基上去画线。
这时,自棠棣树上传来了清月的竹叶声,他心知是谁,忙笑脸相迎去,走到树下只见树上花子慕依在最前一根横枝上,单手捏着一片翠绿竹叶在嘴边吹着,神情淡漠,并未看他,而是看着院外云雾缭绕之处。
“师姐,你来监工啦?”伴随着这一声呼喊,竹叶声骤然停止。花子慕微微侧,望向树下那个双手叉腰、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人,语气不咸不淡,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看看你有没有偷懒罢了。”
站在树下的银楚宸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愈灿烂,宛如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他眨眨眼,轻快地说道:“甚好,还可以陪我聊聊天!”
然而,花子慕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一脸淡漠地回应道:“我只是来监工的,可不负责陪你闲聊。”
说完,便不再理会银楚宸,而是重新将手中的竹叶轻轻放到唇边,缓缓吹奏起来。
“那你想找我说话的时候,随时叫我啊!”银楚宸朝着树上的人挥了挥手就转身去干活了。
竹叶声悠悠飘扬在这方天地中,让岁月变得静谧安好。
花子慕所吹的曲调听起来有些陌生,似乎并非什么知名的乐曲,但又恰似民间流传的小调一般,有着独特的韵味。旋律沉稳而流畅,如同一股清泉潺潺流淌而过,让人觉得清新悠扬,仿佛能够带人远离尘世的喧嚣纷扰,让心灵得到一次彻底的涤荡与净化。
银楚宸静静地聆听着这美妙的旋律,不知不觉间,干起活儿来也变得格外专注认真。而倚靠在棠棣树上的花子慕,眉头舒展,面容恬静如水。
数日间,他们交流不过数语,却始终相伴左右,这日银楚宸听着清幽旋律,闷头干着活,突然,他转身对着树上的人喊道:“师姐。”
只见他将手中一截竹子朝花子慕掷了去,花子慕没又回头,抬手间便将那截竹子端端握在了手中,垂一看,竟是一根崭新的竹笛,笛身上还刻有几朵棠棣花,每一竹节处都刻意打磨过,每一个空洞处也用了心思,无一点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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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花子慕端详手中竹笛时,银楚宸已跃上到了她身侧蹲下:“师姐,我教你吹笛如何?”
说着,他徒手又化出一根竹笛来,花子慕只一眼就认出那是她之前赔偿他的那根,上面还吊着白色的坠穗。
银楚宸将竹笛在手指间挽了几个花后,就放在嘴边吹起,笛声有着独有的音色,在他修长的指尖跳动间,每一个音色都化成了美妙的旋律。
他的目光却始终在花子慕脸上,两人四目相对,复以深情。
须臾,花子慕莞尔一笑,笛声戛然而止,笛子却仍在银楚宸嘴边,只是吹笛人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人有些痴了。
“师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花子慕又觉耳根微热,忙拿起手中的竹笛,左顾而言他问:“这个好学吗?”
“好学,”银楚宸忙将手中笛子化去,朝花子慕凑过去,“这样拿……这个手在这里……这个手指轻放……”
几个时辰后,花子慕现天色不早,这才觉不对,放下嘴边竹笛,冷冷看向身边正托着腮一脸专注看着自己的人:“你又讨打是不是?”
银楚宸单眉一挑,像是小心思被识破般,嘻嘻两声笑后,在花子慕抬手打来之前,一个闪身跳到了树下,笑得更加得意:“我这不是偷懒。”
花子慕沉着脸从树上朝下看来问:“不是偷懒是什么?”
银楚宸一抿嘴,望着上方之人:“只是……许久不曾好好看你,甚是想念,已无心干活,这才寻求良药缓解一下思念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