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王瞥到沙发边上有两个烟头,一把扯住陶佳:“先出去。”
虽然他们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听到门外有任何动静,但这不表示这里就真的没人了。
陶佳憋得脸色发绿,被金国王拉扯着往大门走。
自从那天房子疑似遭贼之后,金国王从来没这么紧张过——说到底,他们所面对的是训练有素,三两下就能分别把他们放倒的绑匪,还是粗心大意(或者小气)买了假冒伪劣产品的菜鸟土匪,他也拿不准。
陶佳抢先去开门——门却从外面反锁了。
而且这次不凑巧,大概是为了不显眼,大门反而是半旧的普通铁门,光是门锁都有锈迹了。
金国王和陶佳手忙脚乱地摆弄门锁,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两人的动作齐齐一顿。
门外隐约传来说话声:“对对,连冰箱……都没有……”
陶佳和金国王不约而同屏住呼吸,往后悄悄退了一步。
门外的声音只有一个,金国王犹豫地回头看了一下,考虑是不是要暂时避回小黑屋里。
陶佳伸手拉住他,无声地摇头。
“水……可以……”说话声还在继续,门的另一边传来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陶佳轻轻用手拉住门锁。
“行,八点……电话……”
门从外面打开了,缓缓朝里推开——说时迟那时快,陶佳猛地把门往里一拉,门外的人猝不及防,手还握着门锁里的钥匙,险险往前跌了一步。
几乎是同时,金国王看也不看,起脚就是往前一踹!
铁门被掼到墙上发出剧烈的响声,手机被甩到地上,理着平头的男人被金国王猛地一踹,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
陶佳两步上前,一个漂亮的勾踢,金国王仿佛听到那个人脸上传来几不可闻的碎裂声。
不知道是下巴还是鼻子。
陶佳动作极快,迅速跟进又是一踢,随之一声大喝:“便便的怨恨!”
那个男人还未站起身来就又接了一脚,重新歪回地上。
金国王:“……”
金国王知道陶佳会打架,但那也仅限于之前看过陶家的保镖和他之间的“切磋”而已,眼下陶佳这么利落的就撂倒了一个男人,金国王一脚踩碎掉在地上的手机,一边拽住还要过去揍人的陶佳往楼道跑:“你这么厉害,怎么白天一下子就被拐走了?”
“这就叫偷袭的威力!”陶佳一边手捂菊花一边往楼下冲:“还有老天保佑他真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男人在开门前一直在说话,却没有第二个声音应答,于是两人冒险做了个赌注,没想到一击即中。
这栋半新的公寓楼里还有电梯,但是陶佳和金国王都很默契地一路往楼梯跑——但并不直接跑下楼,大概跑了两层楼以后,陶佳用楼道里的消防斧打破了楼梯转角的玻璃。
金国王探出头,发现他们现在处在大概三楼的位置,楼下就是一条很小的巷子,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路灯,巷子口有很浓的铁板鱿鱼的味道飘来,老式的电线杆矗立在路边,电线上几只小黑点正在叽叽喳喳。
“那个人刚才在讲电话。”金国王喘气:“他们一定发现了……”
所以坚决不能走电梯,也不能从楼梯下去。
“不知道有几个人。”陶佳说:“顺着水管爬下去。”
金国王和陶佳都不是胖子,很轻易就从不算大的窗格中钻了出去。
陶佳虽然看起来养尊处优,但是爬水管看起来却很是熟练,很快就滑了下去——相比之下,从小只爱读书不爱爬树的金国王却有些绑手绑脚,还没攀到二楼,巷子口就冲进来三个彪形大汉,装束赫然和白天一样。
原本长了青苔的水管就滑手,金国王又被那些人一惊,直接从水管上噼里哗啦地掉了下来,扒掉了一道墙皮。
陶佳握着消防斧回头看了一眼金国王,也吃了一惊:“擦!这怎么是个死巷?”
金国王落地的时候只觉得左脚一阵剧痛,这时被陶佳一说,才发现莫怪这里连个路灯都没有,原来再往里就是两栋红砖楼的接缝处,无路可退。
陶佳握着斧头虚张声势:“你们别过来啊!我有武器!”
那几个大汉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身后的路不通,动作反而慢了下来,不慌不忙地堵住巷子口慢慢逼近,这时他们身后又多了几个人。
借着边上楼层漏出的光线,金国王能看到前面几个男人眼神很有些不对,虽然一直在看着他们,但是瞳仁却是死黑一片。
“陶少爷。”领头一个稍微瘦小的男人点了一支烟,在离他门七八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谁是你家少爷?”陶佳说:“你这个品相的我不会养。”
那人并不生气,弹了弹烟灰:“我们只是请你过来做客而已,何必发火呢?我崔老酒跟你保证,我们不会对读书人动粗。”
“崔老酒?”陶佳说:“我不认识你,你的保证算个屁。”
“陶少爷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崔老酒扬手,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色表链闪瞎了陶佳和金国王的眼睛:“陶老爷子当个宝贝供在家里,后来又被陶川包得密不透风,干净得都不像陶家的人了。”
陶佳靠到金国王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还是谢谢夸奖!”
金国王忍着脚疼:“你确定他在夸你吗?”
陶佳转头:“他刚才的意思不是我出淤泥而不染吗?”
金国王沉默了。
天越来越黑了,金国王抬眼看了看天色。
他觉得崔老酒并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