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见众人息声,他将手中木人搁在衣襟,随即静静的望着沈江姩,她气呼呼的,心口起伏的厉害,他渐渐觉得,有人关心是那样温暖,这感觉是生母都无法给他的感受。
以往他认为世上赵婉和沈江姩是对他最好的女人。
原来,只有这位自小天性肆意的沈家娘子对他好。他娘亲,感情已经淡薄了。回想起冷宫,用沈家大娘子的体己苟活几年,心中越对沈江娘子不舍了起来,那是她从小攒的零用吧。他的娘亲,在那几年,一文钱没接济他。
他说,“朕给你兜底。沈江姩,你尽兴就好。”
赵婷脸色剧变,“不孝子。本宫是你的姨母,照顾你多时,你竟恩将仇报,看着这小妖精对本宫不尊不重!”
沈江姩越听越气,握着玉玺的手沾满了赵婷的鲜血。
也许她早就想打赵婷了,在赵婷那时于她流产第一胎养身子时说她永远别想进东宫的门,或者赵婷拉走宋煜手边的核桃酥时,亦或者庆功宴上赵婷装模作样给宋煜送狐狸毛做的披风实际暗杀宋煜那日,她早就想收拾赵婷了。
沈江姩厉声揭穿,“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他前年年底出的冷宫,你不是在他复宠后才受托来的吗!谁恩将仇报?”
赵婷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叫道,“好啊,你们两个是不怕丑事暴露是吧!一个是皇上,其身不正,离经叛道,大不孝,不顾母仇和仇人之女生下私生女。一个是爵爷,不顾父亲死活,殴打皇太后,简直一个比一个没有教养。你们给本宫等着!这就是晚辈对长辈的态度?你们的修养和教养呢?皇上,你读的圣贤书哪里去了?”
宋煜觉得简直不堪入耳,这是他姨母,为了皇位丑相鄙陋的姨母,他说,“赵家人都是这样的人品吗。你难道不是朕的亲人吗。”
沈江姩心底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突然想起宋慕之说,如果你放弃我了的眼睛,告诉我就好。她紧忙挥去这个逃避责任的想法,事情因她而起,她开不了口讲放弃,她也答应过贤妃要治好她儿。
此事她的能力解决不了这个病灶,但真的奇怪,她明明将几种蛇毒解药研究的透彻,如何就是解不了毒呢,肃王眼底灰蒙蒙分明是眼底坏了。如果她有能耐把毒解了,她现在根本不用愁,也不用因为那艘即将去凉州的船而感到心慌了。她想和宋煜说说话,宽慰几句。
可她的医术不精,导致现在肃王人生被毁,她任性留下,将触怒贤妃或许会给宋煜带来麻烦,她这些年生活充满麻烦,她希望平静下来。
赵婷猛地一怔,宋煜的话太过辛辣讽刺,她竟面庞成酱紫。
“我的教养和修养是用来对待我尊重的人。你不配。”
沈江姩将手抓在赵婷的髻,随即随手扇在她面颊,
“我告诉你,我不怕丑事暴露,你尽管去太上皇面前参我爹杀害先皇后之事。但后果你得承担得起!我不是新帝,我不会忍你。你不是我姨母,咱俩说白了就是陌生人!你都知太上皇曾鞠躬感激我救他河山了。你惹急了我,我对你绝不客气!”
“后果?”赵婷手心布满冷汗,心下一个激灵,“你什么意思?”
“我就这样告诉你吧,赵婷。只要你敢将所谓的丑事抖露到太上皇跟前,或者在任何朝臣面前污宋煜不孝,我一定立刻爆出一件大事,而这件事情,足够使你下台,使你的儿子,重新回到妾生的庶子地位,太上皇亦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说着,沈江姩帮赵婷整理了下凌乱的髻,“你也不想失去皇太后的位子,你也不想被摘下凤冠,对不对?能养尊处优,谁想进冷宫食馊饭啊。”
赵婷气得浑身抖,但她见沈江姩有底牌在手,这底牌足够颠覆她和她儿子的地位,她隐隐的不安,沈江姩这小娘子究竟掌握着什么机密。
“沈江姩,你不要冲动。咱们还是可以做亲戚的!姨母会疼爱你的。咱们没必要到鱼死网破的地步。煜儿,你也不想你的旭弟,被人嘲笑是妾生子吧,姨母爬上来这个受人尊敬的位子,不容易,你忘记姨母给你做的狐狸绒的披风了吗。”
宋煜面色严肃,只是手紧紧的攥着,“没忘。”
沈江姩非常想安慰宋煜几句,她那种心底深处不远背井离乡的心情几乎将她吞没,她见赵婷收敛了,也不再闹着去太上皇那里揭宋煜其身不正不孝云云,她兀自生气,手里黏糊糊的都是血,握着玉玺直打滑。
宋煜听见赵婷在这里讲她的不易,拿他弟宋旭博同情,他说:“姩姩说的底牌,朕也知道是什么。赵婷,收敛点,不是为了宋旭,朕不会这样纵容你,朕知道没有娘的滋味,别让旭弟成为宫里的孤儿。”
赵婷怒不可遏,“好个煜儿。本宫的好儿子。白疼你了。你这是打算要本宫命!”
宋煜将玉玺从沈江姩手中接过,倏地摔在地上,边角摔碎不少,他怒目瞪着赵婷,“带着你的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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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紧忙去捡起玉玺,这玉玺也得重新打造了,爷这些重要物件以后不能用玉的了,得改铁的。
赵婷浑身猛地一哆嗦,不甘心又没辙的从御书房带着她的人撤退,本想威胁沈江姩,使沈江姩为己用,哪知请回一个自己的大克星!
秦钟与赵婷汇合,他想,新帝交代他预防赵婷老糊涂,需要开动赵婷脑筋,他于是说道:“娘娘,不如我们再指定一个谋反的计划。属下可以背着五十斤火药石,将皇上、太上皇、文武百官,全部炸死。将金銮殿夷为平地。这样,天下就是您的啦。”
赵婷在皇宫疾行的脚步猛地一顿,反手往秦钟脸上扇了一巴掌,“没用的蠢材!”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