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箭雨、哀嚎、惨叫,无时无刻萦绕在耳旁。
张启瀚看着城下蜂拥而至的四国联军,身上的金色甲胄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目的光,他就站在城楼上,身后是一口打开了盖子的棺材。
他的性命,都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如今旧伤未愈,战争却不会就此等待。
损失了十万经验丰富的边军将士,对大月而言是彻骨之痛。
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也来不及再组织出多么有效的兵源迎击敌军,更不要说对方的数量已经远远不是羽州能追赶的上的。
不是每一个能够拿起兵器的成年男子都是士卒,没有经过训练,没有见过血,硬凑在一起的只能叫做乌合之众,甚至不如没有。
可战事紧急,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
能喘气的,该上也必须上,哪怕是拿命去填!
这边能够挡住一时片刻,便能够给后方争取更多的反应时间……这是将军的责任。
“将军,火油消耗一空。”
“将军,箭矢已经见底。”
“将军,金汁也要用完了……”
有传令兵不断的跑来汇报着消息。
无所谓哪个坏,区别只是哪个更坏些罢了。
张启瀚默默的听着,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
大胜仿佛还在昨日,转眼已到将要城破之时!
此关一旦失守,背后的羽州便再没有什么能够缓冲大军的关卡,到了那时,联军自可长驱直入,凭借着兵多将广之利四处征伐!
这场不对等的战争,他已坚持了一月有余,消息也该传递到庙堂了吧?
眼看着身边奋力厮杀的士卒越来越少,偶尔有敌军凭借云梯翻上城墙,张启瀚手中宝剑挥舞,眼中血丝遍布。
不能退了啊……再退,身后便是大月的千万百姓,他有何颜面去跟战死的士卒家人交代?
宝剑一次又一次的挥舞,身边熟悉的呐喊声却也越来越少。
“将军,要失守了。”
不知何时,有亲兵来到他的身旁,其声如泣。
“什么?”
被鲜血模糊了面颊的张启瀚如同愤怒的雄狮般盯着他,“我还没有死,你怎么敢说失守?!”
“将军,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除了羽州,后面还有云州、扬州……朝廷也会派人来支援的!”亲兵苦苦哀求道。
“除了羽州?哈……你想让羽州丢在我的手里?!这天下虽大,身后便是国土子民,怎敢言退?”
张启瀚挥舞长剑,又一次将攀上城墙的敌军斩落下去,“那口棺材就放在那,想要我走,直接把我装进去就行了!”
“将军,我们真的挡不住……”亲兵还想要劝些什么,一把利剑已是透过心肺。
张启瀚怒急,正要砍杀上去。
却见一道又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最前方的那一位,他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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