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王鏊想了想,他和皇太子算是最熟的。
皇太子也认可他的话,每次谈到最后,太子都说‘先生一说我才明白’,可以说相谈甚欢。
徐溥摇了摇头,“你们都不要去。我问东宫,并非是要你们去劝说东宫。”
呀?
这样一来,两人又都有些不解。
“那是何意?”
“因为东宫重要我才问。”徐阁老之前的话因为无力都有些虚浮,但说到这里忽然开始加重,“东宫极有主见,他若与我等心意相通,自然会在适当时候相助。若不通,劝说亦无用。”
他只怕太子不愿意顾全这个‘大局’。而这个大局就是在李广已倒的局面下,为了稳定,不要启用王越,否则必是风雨交加之势。
“此外,陛下心中患上的是委屈病,委屈怕不理解,更怕亲近之人不理解。如今陛下本就对朝臣心存怨怼,这时候还要去说动东宫,若是陛下得知,作何感想?”
两人一听,不禁暗暗赞叹。
徐阁老虽然身体年迈,但毕竟是多年的内阁首揆,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早已洞若观火。
照这么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不能干。在这个时候劝‘反’了太子,那更是叫皇帝生气了。
“此事,说大很大,说小很小。一切全数系于太子之身。但,朝局如此,实在不是我大明朝的福分。”
王鏊和王华又不理解了。
“恩师……究竟忧虑什么?”
弟子是有几分亲近之情的,徐阁老也愿意讲:“边关战火不断,朝廷却限于局势不能派遣名将。这是福吗?此事逼得太紧,逼得陛下派了另外的人,一旦打了败仗,你我之辈,上无颜面对陛下,下无力安抚百姓,咳咳……”
老头儿躺在床上,向书案那边伸了伸手,
府中下人立马知道了意思,去那边将一封奏疏拿了过来。
“老爷……”府中的管家把奏疏拿来,
但徐溥挥挥手示意他给边上的两人。
这奏疏,写着辞呈。
“这是?”
“风雨飘摇之际,我却已老弱不堪。国事虽有起色,但仍显艰难。这辞呈……你们若想加点什么,就加进去吧。”
王鏊和王华忽然明白,徐阁老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大概是他最后办的事了,他会向皇帝进言,然后辞掉一身的官职。用自己最后的能量点亮后来人之路。
可他们都是一时君子,不忍让徐阁老最后做这样的事,纷纷拒绝,
王华更是感动涕零:“恩师为国赤诚之心,学生能够理解,不过恕学生,不能答应恩师的要求。”
徐阁老沙哑的声音又响起,
“以我年迈之身,尚能为国效力,这是福非祸。但你们记住,此事万不可牵涉东宫,否则事不可为。”
……
……
大名府,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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