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瑞没敢耽误太久,急急忙忙的就过来了,他这个性子,就为了跪还是坐都和朱厚照让了半天,最后强压着他坐在桌子对面。
“人从哪里找的?”
张天瑞老实回答:“照公子的话,都是从附近大兴等县招的穷苦人。”
“来料呢?”
“木材和石料都是就近购买运输,不求豪奢、不讲排场,尽量把银子花出价值来。”
毕竟这是学宫,不是皇宫。
否则一根金丝楠木就要不少银子。
朱厚照捻着花生米一边吃一边说:“具体的过程我没有管你。你这个胆子呢,我料你也不会贪银子,不过你用的那些人你要多加注意。这座学宫咱们是以实用为主,却也不能盖起来一场大雨就倒了,所以你要小心被他们蒙骗。若真有倒塌的那一天,我还是要找你。”
张天瑞感觉肩上的胆子十万斤重。这活儿不好干啊。
本来就是,哪有什么好干的活儿,如果全是太子的肩头把压力都挑了,那这个领导当得非累死不可。
“公子放心,这一点属下万万不敢。眼下刚开始,一切都是有点糟乱,公子给属下一些时间,一定建出个干净整洁的学宫。”
至于具体建成什么模样,
朱厚照懒得再去从什么建筑风格和他计较了,一来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员,二来还是和当下的风格统一为好,搞出什么怪怪的东西来,反倒会惹来闲言碎语。
在他们商量建设学宫事宜的关口,
包厢外忽然传来一声男中音,话语里满是惊喜,
“克勤!你何时到的京城?”
“原来是叔厚。怎么这么巧,今日能在这玲珑酒楼偶遇?”
朱厚照对叔厚这个称呼是熟悉的,因为此人正是詹事府属官,司经局洗马梁储。
洗马是个官名,不是真的叫他去洗马。在东宫,这是负责掌管收藏、刊印图书、册籍的。
品级上大约是从五品。
其实詹事府有许多的官员都是翰林转任之阶,因为进士进了翰林院之后品级不高,像编修才是七品。所以怎么一步步升上来?总不能每个人都连升几级,因而就会安排他们先去詹事府,说出来那都是侍读太子的履历,也不简单。
只不过这些职务有许多是虚职,梁储这个人朱厚照不是特别熟悉,也只是知道。
“克勤是谁?”朱厚照问了一声。
没想到还是大伙儿熟人,刘瑾和张天瑞都知道,张大人低着头小声回禀,“应是程克勤程敏政大人。”
一听这个名字,太子恍然大悟。
喔,是他呀……
就是那个卷入唐伯虎科举舞弊案的主考官。
如果说王鏊是和谢迁相类比的人物,那程敏政就是和李东阳放在一起的,而且是很小的时候就出名,见过英宗皇帝的人。
程敏政和梁储没差几岁,但程敏政成化二年就中第,梁储却是成化十四年了。
且早在弘治元年的时候,程敏政就当过王鏊现在詹事府少詹事的官职,眼下估摸着一个礼部右侍郎的职务是完全没问题的。
吏部、户部重要我们都理解。不过与现代人‘实用’的价值观不同,在儒家氛围里的明代,礼部是仅次于吏部的重要部门。
说起来,都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朱厚照左右无事,便叫刘瑾和张天瑞噤声,听一听朝廷的官员究竟会说些什么。
毕竟许多概念,他也是从虚假的电视剧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