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一眼永芦,莫名?地蹦出了一句旧日里时?常挂在夫子嘴边的话语:“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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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
留宿在驿站的月牙被永芦唤出了厢屋。
她?红着脸瞥一眼永芦,轻声问他:“又怎么了?”
永芦也是一脸羞赧,只将那木雕递给了月牙,并道:“这是我家爷特地买给姑娘解闷用的,因怕姑娘受之?有愧,这才不?敢当面给她?,有劳月牙姑娘为我家爷斡旋一二。”
月牙顺着永芦的话去瞧了他手里捧着的雕纹红漆木方盒,一揭开盒盖,便能瞧见一排栩栩如生、精致讨巧的木雕,有捧桃的童子、提着葫芦的小儿、吃着肉包的女童,各人的神色皆是十分?生动可爱。
“好逼真的木雕。”月牙捧着那方盒爱不?释手道。
因见她?笑得眉眼盈盈,永芦便从自己袖袋里拿出了一个波斯猫模样的木雕,递到了月牙手心里,并道:“这是我送你的。”
说?完这一句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徐怀安所在的厢屋里走去,生怕月牙会拒绝他的好意。
月牙注视着手里精致可爱的波斯猫木雕,嘴角渐渐绽放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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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宁一行?人离扬州约莫还有一个月的路途。
在途经?景秀镇时?,苏婉宁不?小心染上了风寒,鲍二家的去过?问徐怀安的意思,并道:“咱们姑娘的意思是她?病的不?严重,还可以继续赶路。”
徐怀安却沉着脸道:“她?身子本就孱弱,怎可硬撑?”
他这便纵马跑遍了整个景秀镇,敲了好几家医馆的门,舍了重金出来才在这寒冷似冰的深夜里寻出了个愿意去驿站为苏婉宁看?诊的大夫。
苏婉宁这场风寒不?算严重,却也昏昏沉沉的厉害。
月牙与丹蔻替她?熬了姜汤,又拿着蜜饯哄她?喝下姜汤,也好逼掉体内的寒气。
苏婉宁乖乖地喝下了姜汤,也不?知?是否是在病中太过?无趣的缘故,便朝着丫鬟们俏皮地一笑道:“太苦啦。”
月牙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地替她?掖了掖被子,只道:“昨日姑娘非要去玩雪,奴婢们怎么劝也没用,这下好了,竟是染上了风寒。”
苏婉宁赧然地笑了笑。
丹蔻也不?忘数落她?:“是了,姑娘连个布套都不?肯带就要去玩雪,可不?就冻坏了嘛。徐世子也是,不?仅不?劝着姑娘,还在一旁帮着姑娘堆雪人……”
见丹蔻都责怪上了徐怀安,苏婉宁心间很是过?意不?去,便本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宗旨,只道:“这与徐世子无关,都是我一人的主意。”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她?统共都没见过?几次大雪,没想到竟是在景秀镇瞧见了鹅毛大雪。
苏婉宁欢喜不?已,便不?顾丫鬟们的劝阻,硬是下马车玩了一两个时?辰的雪。
徐怀安在一旁含笑注视着她?玩雪,因她?玩的兴起的缘故,还凑到她?身前?来陪着她?堆雪人。
月牙和丹蔻哪里是真心责备徐怀安,不?过?是舍不?得对苏婉宁说?重话而已,这才牵连到了无辜的徐怀安。
可见苏婉宁一力承当着自己的责任,月牙便促狭着笑道:“姑娘好似是怕徐世子受了委屈呢。”
丹蔻也掩唇一笑。
两个丫鬟的揶揄让苏婉宁羞红了双颊,她?立时?躺进了自己的床榻里,将自己的脸庞埋进了被衾里。
丫鬟们见状哪里还敢再打趣她?,忙道:“姑娘快些出来,别闷坏了自己。”
说?话间,徐怀安已带着大夫赶回了驿站。
他轻轻叩响了厢屋的屋门,月牙立时?起身去开门。
留着羊角须的大夫替苏婉宁诊了脉,开了一剂药方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徐怀安道:“公子,这就是你说?的十分?罕见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