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寒夜里,苏婉宁也被他浑身上下踱着的喜意所染,竟是也不自觉地弯唇一笑。
这一夜,风清云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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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婉宁与徐怀安又踏上了赶赴扬州之路。
鲍二与鲍二媳妇都是极为善谈的仆人,一路上可没少与苏婉宁攀谈。
苏婉宁时而会?因泥泞难行的道路而倍感不适,便由?徐怀安来陪鲍二闲聊。
鲍二隐隐约约有听?说徐世子对自家小姐的情意,心里暗叹徐世子慧眼识珠时,也渐渐地生出了几?分惋惜之意。
他家姑娘在镇国公府保守磋磨,若一开始就?嫁去了梁国公府,会?不会?与徐世子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呢?
“这世上的缘法就?是如此奇妙,兴许换个时候相遇,徐世子与咱们姑娘就?没有今日这样的缘分了呢?”鲍二媳妇想的通透,只笑着与鲍二说道。
鲍二也点了点头,专心驾驶车辆的同时,待徐怀安的态度愈发恭敬,俨然是把他当成了未来的大姑爷。
徐怀安与鲍二相谈甚欢,甚至于已在路上打?听?清楚了苏婉宁舅家的情况。
宗老太太方氏尚未人世,听?闻如今身子还算硬朗,因宗家没有多少嫡女庶女,便将外孙女方盈盈接来了宗府。
宗家只有宗大爷一人顶立门户。
宗闻膝下有二子二女,宗家两个公子都已娶了妻,宗家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是庶出。
徐怀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鲍二回身觑了他俊朗如玉般的面容,调笑般地问道:“徐世子这回去扬州预备住在何处?”
他问这话的原因只是想看?看?徐怀安的落脚点离宗府近不近,万一遇上什么事,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谁曾想徐怀安却目露忧光地说:“我没有落脚点。”
他这般光风霁月的清贵之人,说出这句话时竟染着几?分委屈之意。
鲍二也愣了一瞬,随后才道:“怎么会?没有落脚点?”
徐怀安哪里会?告诉鲍二他其实?在扬州人生地不熟,只是一心追寻着苏婉宁才硬是痴缠着跟了上来。
他心中?的难堪化作了沉默。
向来热心肠的鲍二便爽朗一笑道:“这有何难?宗家舅爷是乐善好施、乐于助人之人,世子爷若不嫌弃宗府简陋,老奴便去舅爷跟前提一嘴。”
这话正戳中?了徐怀安的心坎。
他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只干脆解下了腰间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鲍二道:“请你喝酒。”
鲍二可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当初老安平王府还在世时,他也曾跟在他屁股后头走南闯北,哪里会?是个见钱眼开之人?
他立时推辞着不肯受。
可徐怀安竟将那钱袋往鲍二身上一扔,随后便去了马车后头骑马,根本不给?鲍二反悔的机会?。
还是心细如发的鲍二媳妇收好了那沉甸甸的钱袋,笑着与鲍二说:“你这糊涂人,徐世子这是不许让你反悔的意思。”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住在宗府。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去扬州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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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路途中?。
苏婉宁大多的时候都在车厢里安睡,夜间在驿站休整一夜,白日里匆匆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