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背上冷汗直冒,看着鹊舟脸上玩味的神情,咽了口唾沫说:“那你、你运气挺差哈。”
“所以麻烦你画一下地图吧。”鹊舟弯腰在地上捡了块小石头,起身后拉过文砚的手,把石头放在了文砚掌心。
手与手一触即分,按说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肢体触碰,可文砚却觉得掌心像是被电了一下般,被触碰过的地方微微发麻。
“给我这个干什么?”文砚攥紧了手中石子,试图用这种方式减少手上传来的怪异感。
鹊舟说:“你是傻子吗?当然是让你用它画地图啊,喏,就画在这儿。”
鹊舟脚尖在地面上点了点。
顶楼天台的地上铺的是青石砖,很容易就可以用石头画出线来。文砚无法反驳,蹲下身准备作画。
“我先说好,我虽然住在这里,但小区里有些地方我不太经常去,印象不是很深刻,可能画不出来。”文砚先给鹊舟打了一剂预防针。
鹊舟嗯了一声,蹲在文砚旁边撸着文砚的狗。
萨摩耶很乖,即使摸它的不是它的主人,它也毫不反抗,甚至尾巴还在不停的冲鹊舟摇晃。
鹊舟看着眼前的萨摩耶,不知怎的想起了上一场游戏里那只不知道品种的小白狗。
“哎。你不给你的小狗取个名字吗?叫砚砚怎么样?”鹊舟挠着萨摩耶下巴道。
文砚本来专心画着地图,闻言手一抖,一条直线变成了颤抖的线。
“不、不怎么样,我妈有时候就叫我砚砚,你这样我很出戏。”文砚拒绝说。
“好吧。”鹊舟有些遗憾的妥协了,“那你起个别的名字吧。”
文砚边画边想,最后说:“叫小白吧。”
鹊舟哈了一声,由衷夸赞道:“你真会取名字。”
文砚感觉自己被嘲讽了,可他没有证据,只能分出一点注意力出来指指鹊舟肩上的游隼,说:“那你叫它什么?”
鹊舟说:“小飞隼子。”
文砚:“……”
文砚叹了一声,发自真心道:“我的取名水平远不如你。”
两人你来我往的商业互吹了好几个来回,过程中文砚手上动作不停,一根根线条清晰流畅,没多久就画出了一张完整的小区地图。
“哟,画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嘛。”鹊舟见文砚停笔,探头过去看了眼。
文砚自己也挺惊讶,伸手在地图右上角那一块划了一圈,说:“这块地方我就去过两次,按理来说我应该画不出来。可是……”
文砚蹙眉。他刚才画地图的时候嘴上一刻没停,一直都在和鹊舟说话,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这块他不那么熟悉的地方已经被他画了出来,顺畅的就好像他每天都会经过那里一样。
这太神奇了。
鹊舟倒是没文砚那么惊讶,拍拍文砚的肩膀说:“也许小白出现以后,你被增强的地方就是你的记忆力。”
“或许是吧。”文砚说。
鹊舟近距离端详了一会儿地图,搞清楚自己目前在哪里以后,点点头起身道:“谢了,我已经记清楚了。接下来的话,我打算先清你的那栋楼,是8号楼对吧?清完以后你妹妹应该会安全一些。然后再去旁边的9号楼,然后是对面的10号……”
鹊舟给文砚说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文砚却指着四栋楼中间的小路说:“路上的丧尸你打算什么时候清?”
“路上的丧尸或许我可以帮忙。”一人从天台门后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弓。
鹊舟对此人的到来毫不意外,他听力敏锐,早就发现有人在门口偷听,只是他没想到这人会拿着弓。
“抱歉偷听你们谈话了,我是想上来找你,但你们正好在拌嘴,我不好打扰所以才等了这么一会儿。”来人先给二人道了个歉,眼睛盯着鹊舟说:“我是射箭俱乐部的教练,住三楼。我想,我应该能帮忙清理掉一部分小路上的丧尸,但我不保证所有的丧尸都能杀光。”
“没关系,能清掉一个两个都算是帮了大忙了。”鹊舟冲门口穿着运动服的高个青年露出个和煦的微笑。
这微笑不含丝毫虚心假意,因为他是要杀光所有丧尸的人,身边能杀丧尸的人越多,他当然也就越开心。
文砚站在一旁被鹊舟脸上的笑晃了眼睛,心里无端有些不爽。在他脚边,小白一直摇晃的尾巴此刻也不晃了,大大的脑袋耷拉着,黑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射箭俱乐部的教练叫林剑,今年刚25,说是年少有为也不为过。
咻——
箭矢直直扎进小路上一只丧尸的脑门,丧尸全身抽搐两下,扑倒在地很快就不动弹了。
“我认识她,是住一楼的奶奶,每天没事干就在小区里溜达或者用毛笔沾了水在地上写字,时时刻刻都乐呵呵的。有一次我夸她身体好,她就给我说,她儿子和儿媳都在外边打工,很久才回来看她一次,她就想啊,自个儿把身体锻炼好了,不给儿女添麻烦,也能多活几年,多看孩子几次。”
三楼住家的客厅窗台前,林剑看着倒地的丧尸,边说边从背后箭囊里抽出下一支箭来。
鹊舟抬手在林剑肩上按了按,“灾难面前,谁都没法幸免于难。现在的我们还有命在这里感叹别人的生死,但说不定什么时候,死的就该是我们自己了。大家都加油活下去吧,至少多杀几只丧尸,实现一下自己的人生价值。”
林剑笑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我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方式会是杀丧尸。真是人生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