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鹊舟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袋鼠,而游隼是他的孩子。现在,他把他的孩子揣回育儿袋里了,他看不见它,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你干…么……”
“我…搬…顺便…扫…这样看着太…”
“我…一起…”
鹊舟感受着体内游隼的存在,耳朵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人的说话声。
那声音不大,鹊舟听不太真切,索性出门去看看情况。
门开,门外无人,但说话声音却变得清晰了一些。
鹊舟循声往楼上去,六楼、七楼、八楼,在八楼的平台上,他终于看到了正弯腰搬运着丧尸尸体的两个男人。
鹊舟是有些心惊的,不是为了这二人的行为,而是为他的听力。
不只是能在五楼隔着房门听见八楼的对话这么简单,鹊舟现在站在八楼的平台上,感觉自己还能听见很多其他的发生在遥远地方的声音。
小孩的苦恼、女人的担忧、男人的无助、鸟雀的叽喳、风吹树叶的沙沙响……
突然变得敏锐起来的听觉让鹊舟有些无所适从,他强压下心中因此而生的躁意,问那两个拖行着尸体男人说:“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简易防护服,脸上带着口罩的眼镜男人道:“尸体堆积在楼道里放久了会很难闻,我就想着把它们搬到楼顶去,好歹让味道散一散。”
“嗨,我听过你的声音,这些丧尸都是你杀的吧,我住九楼,刚刚出门是想下楼谢谢你的,不过刚好遇到这哥们儿在搬尸体,就决定一起了。把楼道打扫干净的话也可以稍微改善一下咱们的生活质量,是吧。”另一个年纪比眼镜男稍小些的男人说。
“嗯。我也一起吧。”鹊舟笑笑,也没带个手套,撸起袖子就加入了尸体搬运的队伍。
楼内的丧尸尸体大部分都是大人的,孩子的很少。按说把一个成年人的身体从楼下搬到楼上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可鹊舟来回搬了好几趟也只是微微有些气喘而已。
“我天,你也太厉害了吧。”楼顶天台,年轻些的男人看着鹊舟把死在一楼的最后一具尸体搬上来,由衷夸赞道。
鹊舟把尸体拖到一旁和其他尸体并排摆放在一起,适量的体力锻炼让他心里的烦闷感稍稍减淡了些许。他甩了甩手,对年轻男人说:“也就一般吧,我以前是体育生。”
年轻男人很快就信了鹊舟的鬼话,并说:“多亏有你,不然我们现在每天都还只能呆在家里,哪儿也不敢去。”
“现在也去不到哪儿呀,顶多就是在楼里到处转转。”一旁眼镜男人闻言插话道,“东西吃完了大家照样等死。”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鹊舟说。
年轻男人看救星般看着鹊舟,嘴上却说:“你也别掉以轻心,那些东西毕竟是怪物,如果实在不能对付,咱们可以老老实实等待救援。”
鹊舟憋住了没把“救援不会来了”几个字说出口,点点头让这两位热心肠的楼道清洁工先回去清洗一下他们自己。
天台上只剩下鹊舟一个人和一地的尸体。鹊舟朝远离尸体的方向走到了天台围栏边上,迎着风不知在想些什么。
得了主人允许的游隼重新出现,在空中自由自在的盘旋着。
鹊舟集中注意力仔细听了听,发现他真的可以清楚的听见游隼翅膀扇动带起的微弱气流声。
他的身体被强化了。鹊舟现在几乎能肯定这一点。只是强化的原因他还不太清楚,因为他昨晚回屋里洗澡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并未发现哪里有被丧尸抓伤的痕迹。
既然不是因为中了丧尸病毒而产生的变异,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高贵的游戏玩家吗?
“怎么办啊,真的会有救援吗?”
“呜呜呜,妈妈,我要出去找妈妈呜呜……”
“我真的受够了,我们就一直这么躲在家里吗?我们还能躲多久?家里的吃的你也看到了,就剩这么些,还够我们过几天?我们早晚要出去的……”
风在给鹊舟带来凉爽的同时也带来了对面楼里隐约的交谈声。
这些声音来自不同的家庭,声音与声音的洪流交织在一起,如一张渔网朝鹊舟兜头罩了下来。
鹊舟强忍着这些噪声给他带来的烦躁,尽可能放松心情去侧耳细听。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越来越多的声音被放大、聆听,鹊舟听见了丧尸沙哑难听的哀嚎,也听见了人们的惶恐不安。
但好在这两种声音并未在源头空间上产生太多交集。
几乎是在鹊舟这么感慨的瞬间,玻璃破碎的声音就突兀的刺入了鹊舟的耳膜。
鹊舟浑身一震,痛苦的捂了捂耳朵又很快放开,忍着不适继续听起那不太美妙的动静。
“林林!危险!趴下!”
“吼——!”
“哥——!哥你怎么样?!哥你说话!哥!”
“没事……没关系,我没事!林林你唔……你快回房间!把门关上不要出来!”
扑打在脸上的风不再让人感到惬意,鹊舟听着那明显的正在与丧尸对抗着的快要撑不住了的属于文砚的声音,连忙召回空中盘旋的游隼,扳着游隼的脑袋让它看向对面大楼的第六层窗户,说:“如果里边的人死了你就等着下锅吧!”
游隼嘎了一声,对准目标地点飞了出去。
可就在游隼快要飞到窗口的时候,鹊舟身上一重,转头看去竟是游隼闪现在了他的肩膀上。
“嘎?”游隼疑惑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