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邓知县的事,老夫人究竟知道多少?邓知县逢八之约可是与背地里劫走他遗体之人有关?此人是否为老夫人暗中想要保护之人?老夫人为何想到会是此人撞上于贵命案,从中设饵?此人与邓知县相关,严老夫人以为此人在意于贵之死,必然是多少知晓于贵与邓知县命案有些许关系。即便老夫人说对此不知情,但又怎会为一个无赖之死派人去龙王庙查看?想必还是知道于贵此人有某种不简单之处。以上,还请老夫人不吝赐教。”
杜言秋无视严老夫人一脸怒意,接连问。
“我没有想保护谁。”严老夫人依然否认,“什么逢八之约我不知道,反正邓毅与我会面多次,其中也有恰巧逢八的日子。至于谁劫走他的遗体,官府都查不清,我一个早已离开县衙的老婆子又岂能知晓?”
“官府查不清的东西少么?就严知县在上杭的这二十多年,有多少官司糊涂结案,严老夫人当真一无所知?”
杜言秋起身,拍拍衣摆,“今日老夫人必须给在下一个答复,否则,在下会天天光顾严府,而且是光明正大。反正在下有的是闲工夫,每日到严府蹭一两顿饭,也不会把府上吃穷。倒是老夫人你……心上可能受的?”
“不想你这人如此无赖!”
一般无赖,少不了嬉皮笑脸。可像杜言秋这般顶着一张平静无波的脸,看起来好一个清冷绝尘的书生,竟也会从嘴中说出这般无耻纠缠的话,着实让一把年纪的严老夫人开了眼。
杜言秋却继续说道,“像严知县那般遇事‘好言相劝’之人,必然懂得留下一本账目自保。不论严老夫人说有还是没有,杜某说有便是有!”
“你——”
严老夫人从那冰凉的寒意中看到了威胁。
“严老夫人,你说杜某讨账本的话传出去,某些人能信几分?杜某以为,以邓知县私会严老夫人的真实目的而言,令他们可信的分量不会少吧?严老夫人可是在县衙大堂当众承认邓知县夜里偷偷私会你的事。杜某可代人问,若真只是为圩田之策,又有何必要需避开众人耳目,一定在夜间行事而见不得光?”
“你……你……”
严老夫人更没想到,杜言秋会添油加醋利用此事。
“严老夫人当堂作证邓知县与你暗中会面,是想为令爱,孙教谕的夫人解围,却不想那一句话便将整个严府套进去。严老夫人当下决定怎么做,从而将关系到杜某会怎么做。”
“你真卑鄙!”
严老夫人气的浑身抖,面色铁青。
她知有人表里不一。可她却想不到在衙门大堂上以一敌众为于大郎家出头,并以律法压人的杜言秋,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拿整个严家安危要挟她一个老太婆!
杜言秋双手背后,“若不从老夫人口中听到几分受用的话,也是对不起这份卑鄙。”
“好……很好!”严老夫人咬牙,“你不怕今日走不出我严府!”
杜言秋面无惧色,“杜某能知斗笠下落,还知张主簿曾寻老夫人辨认一本书,老夫人以为杜某在府上有个三长两短合适么?”
“你究竟是何来历?你还想挖二十多年的事不成?”严老夫人盯着杜言秋。
“我为好友邓毅而来,他想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严老夫人摇摇头,“你没有邓知县身上的那股子正气,真不知你们如何能成为好友?”
“只凭正气能保命么?我不会是第二个邓毅。”
“好,好!我回答你的问题,也请你之后远离我严家的人!”
……
从凶肆回城后,姜落落本想先去家里个面,再到王阿婆家找杜言秋,结果刚进城就听说了他的消息。
胡知州亲自从州府赶来,命人将杜言秋抓了!
据说杜言秋并非邓知县好友,而是涉嫌命案的疑犯!
因是直接回城,姜落落策马飞快,纵使阿赫脚再好,也被远抛身后。此时她顾不得停留等待阿赫追上,当即调头向县衙奔去。
县衙堂外,并未如姜落落所想聚满人。
衙门早已退堂,姜落落与衙门守差打听得知,杜言秋现被关入大牢,胡知州还留在县衙中。
原来,胡知州听说杜言秋在上杭县的消息,仍认为他曾经在清心观借住,又于邓知县遇害时莫名离开,时隔多日再次现身上杭且很是招摇等等行迹极为可疑。
因关乎朝廷命官之死,胡知州不计辛劳,亲自抵达上杭,命人将杜言秋拿下问审。
杜言秋依然是之前的一番说辞,可胡知州却让他交代这段日子究竟有何急事要办,可不顾所谓好友邓毅之死?命其陈述详细行踪,并提供切实人证。
至此,杜言秋不再多言,只说让胡知州最多等待半日,自有人来县衙为他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