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是上午十点,自然赶不上,再看?看?其他?班次,不是没?有班次就是售罄,想回?巨鲸市最?早也是明天下午。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定上海的酒店过一夜吗?雾颐太贵,其他?太远,腹中又空空如也。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吃点东西再说。
他?自己的车里备有能量棒,能解燃眉之急,鹿露的车哪有这个,她不爱吃能量棒,零食到是有,但冷冰冰的,实在没?有胃口。
最?后决定到酒店大厅买杯热咖啡,吃顿热食。
也没?有自虐的意思,温暖的大堂不待,非要过来吹冷风,可今天酒店客人多,他?形单影只地坐着吃饭团,不到三分钟就引来一位老太太的关切。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家里人呢?”
“你上大学了没?有?哪个学校毕业的?到上海是实习?”
“多大了?结婚没?有?哎呀你看?那边的是我的孙女。”
他?出?于礼貌回?答了两?个问题,谁想旁边的人听见他?是A类大学毕业,到上海是出?差,立马呼朋引伴,非要介绍对象,还热络地邀请他?一块儿?吃年夜饭。
林泮再三推辞,差点没?被直接拉走,只好?走为上策,避到外面。
饭团也凉了。
他?重新接了杯咖啡,找了个避风处,努力?填饱肚子。
贩售机的饭团味道肯定一般,一两?片冷的培根,一片海苔,少许咸味。好?在他?本就味同嚼蜡,吃什么都一样,机械地咀嚼下咽,完成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艰难地吞下米粒,把最?后一口速溶咖啡喝尽,林泮掏出?纸巾,认认真真地擦拭清理?。
他?真的一点儿?不着急回?去,风很冷,雪也很冷,吹得大脑冻结,一片空白。
这正是他?想要的。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了,放空自己,免得痛苦。
因?这缘故,也就没?有发现远处走来的人影。
——直到被冻懵的脑袋被柔软的羊毛围巾裹住。
柔软的山羊绒轻薄透气,却极其保暖,顿时?阻挡了无?处不在的硬风。
他?迟缓地抬头,神色迷惘:“鹿……鹿小姐?”冻僵的大脑终于开始分析情况,肾上腺素飞快分泌,身心皆是警报。
“抱歉,我马上就走。”林泮唯恐她生疑,以为他?故意留恋不去,别有所图,几乎是立即收拾起来,纸杯捏扁,包装纸卷好?,同纸巾一道分门别类丢进垃圾桶,垂在裤缝边的手指僵硬地曲握了几下,慢慢攥紧成拳。
“实在很抱歉。”他?低声致歉,“我错过了航班,不过已经改签了,现在去机场刚刚好?。”
鹿露安静地注视着他?。
林泮抿住唇角,愈发仓皇,可竭力?克制,不动声色。
好?一会儿?,她伸出?手,放到他?面前。
他?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立马摘下颈间的围巾还给她,千言万语涌到喉头,仍然是:“抱歉。”
鹿露:“……”
她看?着自己掌中的围巾,再看?看?他?,怀疑他?冻傻了,没?好?气地兜回?他?的脑袋,手拽住他?冰冷的五指:“回?去再说。”
林泮被她握住手掌,也没?见她怎么用力?,偏偏无?法挣扎,只轻声道:“抱歉,我把事?情搞砸了。”
从小到大,无?论上课上班,他?几乎从不迟到,可今天莫名?其妙地睡过头,实在没?有说服力?,愈发心虚,“我不是有意的,我马上就会走。”
鹿露听都不听,把他?拉回?温暖的室内,用力?拍下电梯。
酒店内部的电梯就很慢了,半天才降下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