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松了口气,继而他越发的亢奋起来,“白将军与我只需做个局,将容王坑杀,皆是我只要立威,而白将军将会成为新的大殷战神,就是秦家军指不定也要改成白家军,加上将军现在手上的朱雀军,整个大殷四军,将军就手握两军,到那地步,还有什么是想要而得不到的,约莫就是那个雒妃长公主,也会对将军另眼相看。”
盖因白夜习惯鸦羽面具覆面,是以,没几个人都能瞧出他的神色来,故而也就不晓得,有那么刹那,他确实是心动了。
他星目一闪,铿锵一声,收了长剑,转身就走,算是默认了乌木的提议。
乌木嘿嘿笑了几声,眉目带出奸猾狡诈来,他重新戴好斗篷,与白夜背离而行。
好似没有人晓得这些,除却白夜和乌木,而身在容州王府的雒妃更是不晓得。
那一日,她正在读《论语》,读一句,就耐着性子讲解一句,这些圣人书册,她从前并未认真的去学过,目下为了肚里的那坨,她不得不重新学一遍,担心自个说的不对,她还找来延安,将秦寿幼时同样学过的经史子集,悉数找了出来。
她自己理解的,加上秦寿那些书页上的小字批注,一时之间倒还真学到不少从前忽视了的东西。
她很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不算是个顶顶聪明的,可秦寿不一样,大殷的战神,上辈子还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不论心计手段皆是非一般人。
即便她也不知道一个帝王,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照着秦寿那样的来,想来不会出大错。
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长子日后的能耐多像秦寿一些的好。
是以,她干脆将秦寿从前学过的所有书卷,全部装进了自个主屋的小书房,还准备着回京的时候也一并带上。
就在她一心一意将秦寿的痕迹念与肚子的长子听之时,某一日延安匆匆而来,他面色焦急,手里捏着火红色封漆的急令——
“公主,王爷出事了!”
说着,他将急令呈上,雒妃心头一凛,她赶紧撕开火封,急令上就只有简单几个字,“容王中埋伏失踪!”
那字迹她却是认得,分明是白夜的。
“将所有的情况细细道来!”雒妃口吻转冷。
延安这才将自个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回禀出来,“今个一早,两军本是决定要与蛮子决一死战,一仗定输赢,当时秦家军在左翼,朱雀军在右翼,后来临到擂战鼓之际,白将军临时找到王爷,说想在左翼,这都要开打了,王爷也只得同意。”
“可就在右翼,谁也没想到,蛮子主力早放在了右翼,王爷当时只带了精兵一万,蛮子佯败,王爷在追击之际,孤军深入,陷入敌军主力中,目前生死不明。”
延安低着头,手握紧成拳头,不用想,他都觉得朱雀军白夜定然是由古怪的。
雒妃沉吟片刻,她屈指轻敲案几,又问,“当时左翼的朱雀军可有回援?”
延安咬牙,一字一句的道,“不曾,白将军以穷寇莫追为由,眼睁睁看着王爷被困敌军主力!”
说着,他扑通一声就同雒妃跪下了,“公主,救救王爷吧。”
雒妃皱着眉头起身,她来回走了几步,这之前,她听闻两人不合之时,断定是做戏,为的便是引突厥乌木上勾,现在秦寿身陷敌军主力,生死不明,她忽的就不确定了。
她甚至想着,若她是白夜,有这样好的机会,能一举弄死宿敌,也绝不会放过。
不是说她不信任白夜,倘若是白夜中埋伏,依秦寿的性子,也绝对会冷眼旁观。
“驸马失踪的消息暂且先瞒住,不准透露出去,若本宫听到谁在乱嚼舌根,都给本宫乱棍打死!”她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先暂且按兵不动。
她身份不一般,贸然再次前往军营,一来会引人注意,二来要真是一场戏,乱了阵脚,还平白多事。
“公主……”延安难以置信。
雒妃看着他,耐着性子道,“驸马年少成名,素来由战神之称,且这些年来,什么样的仗没打过,你当真会以为,孤军深入这样浅显的错误,驸马会不知道?”
听雒妃这样一说,延安倒真的静下来心来细想了。
雒妃又道,“去吧,先稳住府里的人,即便驸马真中了埋伏,本宫也不会置之不管,毕竟,那可是本宫的驸马。”
得了雒妃的保证,延安稍稍放心,他提着袍摆直起身,朝雒妃恭敬的行了一礼后,缓缓退了出去。
雒妃看着延安离开,她这才冷着脸,对身边的首阳道,“差顾侍卫悄悄去军营查探一番,务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白夜!”
毕竟,人心易变,她在深宫之中,看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