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与皇帝彻谈过后,雒妃就歇了过继长子的心思。
像皇帝息潮生说的那样,大殷与个人,孰轻孰重,还有秦寿,他也不是傻的,诸多的事,与其步入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若从一开始,就奔着好的方向去努力。
且秦寿如今与从前不同,她就觉得,即便是为了众人期待的嫡长子,她也是要与他和气一些。
最明显的就是,她与秦寿的飞鸽传书多了起来,虽不是隔三天就一封,约莫七日也是能收到支言片语的。
秦寿的信笺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待年关将近,雒妃最后与秦寿写了封祝贺之词,自己便进宫,与太后还有圣人一并守岁去了。
这年一过,日子便快了起来。
不过一晃眼,就是到了三月间,草长莺飞,万物生长,雒妃褪去狐裘,穿上春衫。
京郊处处冒出青嫩绿色,偶见野花遍地,京城贵女常邀上几人三三两两的踏青游玩。
送到公主府的踏青请帖,每日都有一大叠,这些请帖先是到了首阳手里,她粗粗筛选一下,择出重要的,呈送到雒妃面前。
雒妃闲时会瞧上一瞧,不想的时候,根本就不多看一眼。
四月初的时候,朝廷收到容州突厥进犯的消息,且经过一冬的时日,东西突竟在大殷不知道的时候,重新统一为突厥,并由新的可汗率领骑兵南下。
容王秦寿将这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雒妃提前一日知晓的,她还知道,秦寿已经率秦家军,与突厥那位可汗打上了一场。
时日初春,正是草原上吃食用度最为匮乏之际,青草不丰,牛羊不肥,唯有掠夺富饶的大殷。
往年这些时候,虽有突厥骚扰,那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毕竟秦寿的威名在那,一般人哪里敢放肆。
可今年,突厥新的可汗,正是雄心勃勃,妄图用秦寿来祭自个的威信。
是以,这一场大殷与突厥之战,尤为重要。
这些事,上辈子同样发生过,只是雒妃没预料到,今世突厥的进犯一应都提前了。
不过,秦寿也并不是毫无准备,几场战事下来,突厥并未捞到半点好处。
盖因此次突厥进犯人数乃是历年来之最,容州的辎重和粮草消耗的特别快,而今还没到秋收,故而到五月的时候,秦寿向朝堂要辎重的加急奏请就到了皇帝的案头。
朝中大臣此时分为两派,一觉容王狼子野心,容王秦家在容州韬光养晦多年,岂会区区才一月有余的功夫,就将这些年来的辎重尽数消耗完毕的。
另一派算是清流,忧心忡忡,认为抗击突厥才是大事,此时当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除却这两派,也有那等站中间的,不说容王不好,也不赞成主动抗击突厥。
若是往常,优柔寡断的皇帝,定然不能一时下决断,此事便会日日相商,没半个月,那是无法定论的。
为此,请流派心急如焚,战机延误,那可尽是大殷儿郎的鲜血。
不满秦寿的大臣,则故意拖延,能拖一天是一天。
为此朝堂上立时就吵成一片。
哪知此次皇帝摸出张奏请,淡淡然的与底下大臣说,“雒妃长公主早有预料,故而亲自上奏请,要调拨云州的朱雀军前往容州帮衬,共同抗击突厥,且此次辎重粮草,公主亲自前往容州押运!”
所有的异议,在雒妃的奏请下,皆话为乌有,众位大臣想着公主的手段,以及秦寿的厉害,便瞬间沉默。
得了皇帝那边的准话,雒妃只有四日准备,她先是分别与晋升为骠骑大将军的白夜和解凉毓各自书信一封。
要白夜云州只留一万人马驻扎,其余人等皆急行穿过蓟州,往云州方向去,与驸马秦寿联众抗击突厥。
而与解凉毓,她则要求他调动几大州的粮草,悉数运往容州去,且最为重要的是蓟州那处铁矿山开采起来。
她则等着皇帝那边置办妥当辎重,期间,还让首阳去购置了大批的药材。
待到第五日,天刚蒙蒙亮,公主府早已灯火通明。
雒妃收拾妥当,这次她六宫娥和三十侍卫一并带上,且还有巫女莫心,千锦公主息芙闹着也要去,被雒妃喝住了。
临走之际,她犹豫片刻,还是将藏在妆奁最底下暗阁中的南蛮圣药给随身带上了。
一行人轻车从简,不过三辆黑漆平头马车,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