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端着酒盏,在手中转了几圈,轻轻呷了口,湿润的酒渍染上他薄唇,带出嫩肉的瑰色来,十分好看。
他目光在酒盏与雒妃之间梭巡一圈,“此时不能与公主共饮桃花酿,这桃夭也是不错的。”
雒妃眸色发冷,“本宫喝了你就说?”
秦寿竟然当真点头,“对,公主与九州小酌这一回,九州就告知蓟州铁矿山的下落。”
雒妃冷笑一声,她端起酒盏,看着秦寿一口饮尽,再啪的将酒盏顿在书案上,“驸马可愿说了?”
秦寿笑着摇头,他探手过去,为雒妃又满上,“说好的小酌这一回,哪里是一杯。”
雒妃暗自磨牙,“你敢唬弄本宫?”
秦寿自己也是喝了一盏,“这桃夭属清酒,并不烈,公主暂时不会醉的。”
雒妃哼了声,酒确实是好酒,她才一入口,就满口芬芳,只让人想再喝一盏。
这下不用秦寿多劝,她自发就喝了。
秦寿将下酒的碟子往雒妃那边推,“别光是喝,于肠胃不好。”
雒妃拧眉,没好气地夹了他一眼,“要本宫喝的是你,不让喝的也是你,驸马怎生尽是惹人烦。”
秦寿不说话,定定地凝视她,烟色的凤眼之中深邃又沉寂,仿佛万丈深渊,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许是嫌弃秦寿动作磨叽,雒妃将酒壶抓过来,自己自斟自饮,一口气喝了半壶,她这才晃着酒壶冲秦寿挑眉道,“如此,驸马可是该说蓟州铁矿山之事?”
秦寿淡淡地应了声,他其实拿来舆图,展开了到雒妃面前,指着蓟州西北挨靠容州的地境道,“这里。”
雒妃微微倾身,想看的仔细,不料想她才起身,脑子就一阵发晕。
秦寿再自然不过地搭了把手,堪堪扶着她细腰,在她耳边低笑道,“公主,这是不胜酒力了?”
雒妃用手肘推开了他一点,从她手里抢过舆图,瞅着西北的地方道,“蓟州此处多山少林,原是有铁矿。”
秦寿点头,他站在她身后,身形颀长,从侧面看去,几乎将雒妃整个罩在自己的身影下,“恩,从前九州也是不晓得。”
得到自己想要的,雒妃心满意足,她眸子晶亮,将舆图还给秦寿,抬脚就要走人,当真是半点都不留念,过河拆桥的十分娴熟。
秦寿将怀里的舆图卷好了,他一回头,就见雒妃一脚高一脚低,还摇摇晃晃的,眼见没留神,左脚绊右脚,人就要跌倒。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在秦寿回神之际,他人已经一个闪身过去,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雒妃。
雒妃抓住他衣襟,面颊酡红,一双桃花眼润濡水光,这酒劲一上来,她瞬间就没撑住。
秦寿低头,试探地喊了声,“蜜蜜?”
雒妃带着鼻音应了声,她不自觉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珠,攀着秦寿站稳了,这才摸着自个烧起来的脸,意识颇为清醒的道,“本宫……醉了?”
秦寿微微后退半步,漫不经心的道,“嗯,好似醉了。”
雒妃横了他一眼,挥袖道,“让开,许鸣蜩季夏进来。”
秦寿哪里会同意,他长臂一伸,将人往榻上带,“公主这般模样,如何能让旁人见到,不若稍作歇息,待酒意散了再离开也是不迟。”
雒妃一想,确实如此,不过她缩进榻里,警惕地望着秦寿,“你过去,不准过来!”
她这模样,脸嫩腮粉,眼尾泛红,水光莹莹,且那种醉酒之后的薄粉一直从她白瓷脖颈蔓延至衣领以下,平白叫人生出绮念来。
秦寿如她所愿,在书案后坐下,他倒了桃夭出来,慢悠悠地喝着,不都看雒妃一眼,也不论其他。
雒妃嗅到酒香,心头难耐,也不知那桃夭酒是何故,只是越喝就会越想喝,她脚下地,犹豫半瞬又缩了回去。
秦寿从上次就看出来,雒妃酒量不好,但却还有些贪杯,不然,圣人也不会对她下禁酒令。
他眼梢余光将她动作尽收眼底,几不可查地勾起点嘴角,转而弃了酒盏不用,直接拎着长嘴青花酒壶喝了起来。
雒妃抓了抓裙裾,眉头皱起,瞥一眼秦寿,又很快收回目光,然后有飞快地再瞥一眼。
那模样分明就和戒备心十足的野猫一样,非得一点一点探出爪子,确定没威胁了,才敢露出身来。
秦寿喝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可他却像故意的,喝就算了,还像是不经意间,洒点酒液出来,从他嘴角顺滑沾染衣襟。
顿,整个主帐中酒香四溢。
雒妃原本还有点清醒的脑子,嗅到这酒香,那股子酒劲顿散浮起来,让她脑子发晕。
连秦寿是何时走过来到她面前的也不晓得。
“公主,可是想睡会?”他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弯腰压低嗓音很是刻意地凑的很近。
那点碰触的冰凉,让雒妃觉得很是舒服,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贴近脸蹭了蹭,不自觉像幼兽一般嘤咛了几声。